图尔维尔走后,亚伯拉罕的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必须为他回归法兰西做准备。”阿方斯好没气道:“总不能,他真的在威尼斯服役五年?”
“呃…”亚伯拉罕眨了眨眼睛:“有问题?”
“当然,他已经是少将了,无论在威尼斯呆多久,都不会成为中将;
对我来说,他接下来、在威尼斯呆的每一天,都是在浪费时间。”阿方斯面无表情回道。
“…”亚伯拉罕翻了翻白眼:“在冷血跟浪费时间之间,我确实选不了冷血。”
“得了吧,将军。”阿方斯摇摇头:“到了您这个年纪,您还没想过,正是您一时狠不下心,所以您从此一直在错过机会?”
“…”亚伯拉罕一时无语。
还别说,阿方斯这话也没错:他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狠下心来,没有抓住布雷泽战死的机会,顶上来带法兰西海军。
最终,法兰西海军被几个继任者带进沟里,把黎塞留主教的一片心血损毁殆尽;
到了马扎然主教的时代,亚伯拉罕熬出头也没用,人家根本不想用海军…
再然后,去瑞典,熬着熬着,克里斯蒂娜女王退位…
他又狼狈的回到法兰西,也就是博福尔公爵烂泥扶不上墙,要不然,人家科尔贝尔还不想用他呢!
“法兰西就是法兰西,我们永远信奉法兰西至上!”阿方斯回道:
“如果他狠得下心,让马耳他做出让步,我可以保证,他会很快晋升为海军中将;用南方市场赚到的钱,迅速的建设一支庞大的海军!“
“可他卖掉的是他的祖国!”亚伯拉罕不满道。
“什么时候卖了?从没有!”阿方斯好没气道:
“法兰西为什么要跟奥斯曼帝国讲规矩?我们只是开放马耳他,只要赚到钱,马上就把奥斯曼帝国赶走;
如果他们不服气,我们就堵在克里特岛,把奥斯曼人往死里打,把柏柏尔人的市场也转移到法兰西来!”
“…”亚伯拉罕目瞪口呆。
“看什么?如果他真的卖了自己的祖国,谁敢把妹妹嫁给他?”阿方斯理直气壮:“我是傻子吗?”
“你不是傻子,你是魔鬼…”
“…”
戴伦在周围兜了一圈,见阿方斯没有跟亚伯拉罕继续聊下去了,这才朝他招了招手。
“戴伦叔叔。”见戴伦朝自己招手,阿方斯便笑着走了过来。
“我正琢磨着,图尔维尔比我们预料中更快的成为少将…”戴伦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我刚刚跟亚伯拉罕将军说了,接下来,图尔维尔在威尼斯的每一天,都是浪费时间。”阿方斯回道。
“你也这么觉得?”戴伦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那正好,我正想着,要不找维勒努瓦公爵大人帮忙,让图尔维尔驻扎在布雷斯特?”
“布雷斯特不如圣马洛,圣马洛不如敦刻尔克。”阿方斯摇摇头:“他只是个少将,驻扎在北方,对维妮固然是好事,却对他的前途没帮助。”
“咳咳…”戴伦尴尬起来:“那…先让他在威尼斯呆着?”
“我跟他说了一点地中海的事。”阿方斯压低声音,把刚刚告诉图尔维尔的地中海计划,也跟戴伦说了一遍。
听完阿方斯的话,戴伦的眉头开始皱起:“说说看,你后面的打算。”
“我答应借给他一条战列舰,他可以很好的钉在马耳他附近,保护马耳他以西海域的航线;
如果可以,他最好把周围的北非海盗打得屁滚尿流,让奥斯曼帝国有所忌惮,也让巴黎知道他的实力。”
阿方斯继续道:“打出威名后,法兰西一旦要推行地中海计划,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加入法兰西海军,只要市场顺利建成,他就能晋升为海军中将;
等我们跟奥斯曼帝国形成竞争,甚至是出现摩擦后,他就可以带着舰队,长期钉在马耳他,拿奥斯曼人刷战功。”
“那他跟维妮?”戴伦眉头一皱:“如果他一直在南方…”
“最好是尽快结婚,让维妮跟着他去马耳他。”阿方斯想了想回道。
“这怎么行?维妮还小,让她一个人去马耳他那边…”戴伦眉头一皱:“再说了,马耳他的条件也很差…”
“现在北方无战事,他来到北方,也是蹉跎岁月。”阿方斯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知道,再有两年时间,第二次英荷战争就爆发了;可那不是法兰西应该介入战争的时候,让图尔维尔呆在这边,也没有意义。
“可是…”戴伦皱了皱眉头:“维妮…”
“实在不行,只能让图尔维尔两边跑了,反正亚伯拉罕将军也会执勤,他们轮流镇守南方,图尔维尔有半年是休息的。”阿方斯回道。
“…”戴伦顿时无语。
话是这么说,两个人轮流镇守一年,可一次往返就要一个半月,一年来回两次,就有三个月在路上打发掉…
“又或者,让他们先结婚。”阿方斯回道:“反正图尔维尔是轮值,他可以带维妮去南方过冬,春天带她回来国内,两口子一起在这儿住一阵子;
等到了轮值时间,图尔维尔就先回去执勤,三个月后,再来接维妮去南方过冬;
反正只需要两年时间,法兰西就会推进地中海计划,最多三年,图尔维尔就是海军中将了。”
“也就是说…”戴伦眼珠子一转:“三年后,图尔维尔就是海军中将了,他可以选择继续在南方打拼,也可以回北方?”
“没错,反正他不会太快晋升为海军上将,至少要十年时间。”阿方斯点点头:“他们可以在这儿住上十年八年。”
“这听起来…似乎不错!”戴伦眼睛一亮!
冬天去南方过冬,再苦也不会比加莱苦;虽然跑一趟要一个半月时间,但一艘战列舰,总不会亏待了维罗妮卡。
等到了南方,只是住三个月,就再度返回加莱;而他们返回后,维罗妮卡可以在加莱住上半年,只等着冬天再去南方。
如此算下来,维罗妮卡有7个多月是跟图尔维尔在一起的,还要来回跑两趟,又有半年是住在加莱,日子容易过得很!
“可以跟他们谈一谈,咨询他们的意见。”阿方斯回道:
“我只是出一个建议,这个…真得他们谈拢了才行;您也知道,我基本不出海,船上呆半个月得吃多少苦,我可不敢保证。”
“这点我当然知道,不过船是你造的,你可得花点心思,装潢华丽些、舒适些!”戴伦哈哈大笑起来,基本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
戴伦走后不久,安德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突然冒了出来:“黑旗飘扬啊!阿方斯先生。”
“哦?”阿方斯回过头来。
“现在海上已经是黑旗飘扬了,随便碰上两条船,就有一条挂着共济会的黑旗。”安德普嘿嘿一笑:“从渔场过来的人,都吓坏了!”
“您可真有闲心,还去观察这个…”阿方斯嘴角一翘,这确实是他的计谋!
前些日子,他让尼尔去码头白送黑旗,后来又让拜塞里昂走私黑旗,就是为了让北海之上、黑旗飘扬!
这就像插旗广告,满世界都是插黑旗的船,就算不相信共济会有这么多船,也会觉得,共济会牛逼到、跟这么多船收保护费…
黑旗就是黑旗,这年头,海盗也只是黑旗,在这个还没有流行骷髅旗的年代,共济会这黑旗,就像是带牌照的黑帮,想吓唬谁就吓唬谁。
“这可不是我去观察,现在是个人都知道,您的共济会舰队,是北海第一私人舰队了。”
安德普嘿嘿一笑:“也亏得尼尔先生,竟然能想出这么个坏主意?”
“是吗?”阿方斯似笑非笑问道。
“可不是?大家都知道,共济会舰队强的很,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船挂黑旗?”
安德普眨了眨眼睛:“可他倒好,说是共济会舰队被人打了,现在要找没挂黑旗的船,看看是不是敌人;
您说,只要共济会舰队一天没抓到人,就一天没人敢摘了黑旗;这要是永远抓不到人,这黑旗可就永远挂在那里了!”
“挂着它又不亏钱,我想船长们也不着急。”阿方斯嘿嘿一笑:“对我们来说,船长们愿意挂,那是给我们面子,我们当然也是支持的!”
“可不是?现在挂黑旗的船,招水手都容易多了,一听说船上有黑旗,钱少一点也有人干。”安德普回道:“这可是出了大风头!”
“要是真这么省钱,其他公司也可以试试,您说是吧?”阿方斯坏笑起来。
俗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共济会舰队白送的黑旗,那是因为人家知道,他把英国舰队、荷兰舰队都打得满地找牙;挂着它的旗不会挨打,甚至没人敢打。
要是其他公司学着发旗帜,即便是VOC,那也是插标卖首、赤裸裸的宣誓大肥羊…
“可不是谁都能试的…”安德普笑道:“不过,有您的入股,要我说,西印度公司也许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