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先生？”杰拉德小声提醒了一句。
要知道，米格尔才被阿方斯跟安这两口子坑了一把，据说昨天还被雅各布给轰出家门，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买醉；
他也是赌了一把大的，才勉强得到阿方斯的信任、为弗朗西斯科争取到这个机会，请尼尔来见弗朗西斯科一面；
如果弗朗西斯科不给面子，跟阿方斯杠上，那即便是再肉疼、杰拉德也只能把送上门的美娇娘拒之门外、放弃这门亲事了…
“我们当然有办法，只是…必然会跟安德普先生、霍根霍科先生闹得很难看。”
弗朗西斯科皱了皱眉头：“我依旧坚持…如果阿方斯先生可以从中做和，大家会更体面一些…”
尼尔笑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带着几分讥讽的韵味！
“咳咳…”夹在中间的杰拉德再度咳嗽起来：“不如这样，我做东，请安德普先生、霍根霍科先生吃个饭，尼尔先生跟弗朗西斯科先生也来？”
“我没意见。”尼尔双手一摊：“体面嘛，我们愿意帮大家体面…”
这一下，又把弗朗西斯科将住了！
刚刚他让尼尔做中间人、替他们摆平安德普跟霍根霍科，尼尔那是什么态度？
可杰拉德一开口，要做东给他们说和，尼尔却第一个附和，这又是为什么？
说到底…就是为了地位！
让尼尔做中间人，他就是跟阿姆斯特丹银行平起平坐，通过教训小弟、给阿姆斯特丹银行面子；
可让他们给杰拉德当陪客，那就是骑在所有人的头上，给所有的小弟当和事佬…
只要弗朗西斯科一点头，他们就比尼尔低了一头，只能在尼尔划定的底线内蹦哒，这让他们的面子往哪放？
可…拒绝？这可是连着杰拉德的面子一起打；只靠阿方斯跟安德普，大概率弄不死他们，可要是比克家族也加入，那就不好说了…
“还是…让我们先跟安德普先生谈谈吧。”两相其害取其轻，弗朗西斯科宁可不要杰拉德这么个和事佬…
“…”杰拉德却是一脸尴尬，转头看向尼尔，却见尼尔对着自己笑，那就、更尴尬了…
“先说说承兑券的事吧。”弗朗西斯科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们在北方有庞大的客户群体跟资金流，而且有大量与我们合作的银行、银行家；
我们还有全世界最发达、最高效的外汇结算部门，更有着世界最多的金银储备；
无论是客户、专业还是资金底蕴，我们都远远超过安德普先生；选择我们，阿方斯先生就是选择了远大的未来！”
“听起来不错？”尼尔笑了起来：“手续费呢？”
“安德普先生收多少？”弗朗西斯科反问道。
“每一笔换汇交易、安德普先生收1%的手续费用，我们抽三成。”尼尔竖起三个手指头：
“每一笔跨国结算业务，www.youxs.org，我们依旧抽三成。”
“1%？www.youxs.org？这不是只有我们现在的手续费的一半？”几个股东一下子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他们还要抽三成佣金，我们还不如继续用荷盾！”
“就是！这完全不能忍受！我们会因此少赚了很多钱！”
“抱歉，我恐怕得请教一下，为什么…手续费会比现有的手续费降低了一半？这是阿方斯先生的意思吧？”
弗朗西斯科看向尼尔，他敢打赌，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安德普也不会主动降低手续费…
“这确实是阿方斯先生的意思。”尼尔点了点头：
“承兑券不存在缺斤短两的问题，而且是银行内部结算为主，并不需要多少结算成本；
成本大幅下降，阿方斯先生自然要让利给广大消费者，节省他们的手续费成本。”
尼尔嘴上说的好听，可在弗朗西斯科看来，这就是恶意竞争！
承兑券交易只有现金交易的一半手续费，如果当天进出，安德普还只收一次手续费，那就是他们的1\/4成本了。
对于精打细算的商人来说，他们如果跨国购买一万荷盾的商品，通过承兑券交易，可以节省250荷盾，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对于利润微薄的谷物交易来说，www.youxs.org，就是1%的换汇交易优惠，那都是一笔不可忽略的利润…
“安德普先生的合作伙伴不多、各地的办事处就更少了；正因此，他可能在成本上、会显得更低廉一些；
但阿姆斯特丹银行是大企业，我们有大量的办事处跟办事员，我们的成本居高不下，没办法接受这样的手续费成本。”
弗朗西斯科深深的望了尼尔一眼：“我们希望维持现有的2%跟5%的手续费，阿方斯先生也可以多赚着抽佣，不是么？”
“这可不行！我们的生意本就利润微薄，完全没办法承担如此高昂的手续费！”
杰拉德第一个不答应：“正如尼尔先生说的那样，承兑券不会缺斤短两，这大大降低了银行的核算成本；
至于跟阿姆斯特丹银行合作的银行家跟办事处，他们还有其他业务可以分摊收益，又何必在承兑券交易上计算呢？”
“现在的北方，有50%的交易是使用荷盾的，我们确实有足够的收益；”
弗朗西斯科同样据理力争：“可等使用承兑券呢？我猜…恐怕只有30%甚至20%，这样的占比，我们只能把成本分摊出去。”
“我不认可您的想法。”谁知，尼尔开口了：“承兑券业务大大降低了核算成本，你们肯定会就此裁员，哪来的沉重成本？
再说了，跟阿姆斯特丹银行合作的银行跟办事处，他们的业务也不是以荷盾为主，正相反…他们应该是以本国货币为主吧？
他们本来是用本国货币换荷盾，现在是用本国货币换承兑券；只要您的成本降下来了，他们自然也会跟着降下来。”
正如尼尔说的一般，那些银行家会用本国货币换成荷盾、以此跟阿姆斯特丹银行进行跨国结汇；
如果阿姆斯特丹银行接入承兑券业务，那么…这些银行家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维持兑换荷盾，要么跟着接入承兑券业务；
维持兑换荷盾的那部分，成本自然还要荷盾去承担，手续费自然也不能涨在承兑券上；
要是接入承兑券，那阿姆斯特丹银行享有的便利，这些银行家也能享有，他们的成本也会跟着降低，也没有理由涨手续费…
“这非常有道理，不是么？”杰拉德连忙开口道：“弗朗西斯科先生，我觉得…阿姆斯特丹银行也应该降低手续费！”
“但这会冲击我们现有的生意。”弗朗西斯科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每年做2亿荷盾的生意，可以赚7、800万荷盾；
如果变成1亿荷盾跟1亿荷盾的承兑券，我们就只能赚5、600万荷盾；
您觉得…这可能吗？就算我能接受，股东们也没办法接受，市民也一样无法接受。”
“手续费降低了，生意自然就大了，您怎么知道，明年还是2亿荷盾的买卖？也许变成3亿、4亿呢？”
尼尔反问道：“那么…您就可以赚900万、1000万，不是么？我觉得…这一点也不亏。”
“可你们还要抽三成，我们即便做到3亿荷盾，也只能赚7、800万，还因此增加成本，增加管理资金的压力。”
弗朗西斯科再度摇头：“除非…阿方斯不抽成我们的佣金，我想…www.youxs.org。”
“那么…阿姆斯特丹银行，能帮阿方斯先生、把承兑券普及到整个北方么？”尼尔问道。
“您指的是…担保承兑券的信用？”弗朗西斯科反问道。
“是的。”尼尔点了点头。
“抱歉，我们不担保承兑券的任何信用，也不会垫付任何资金用于兑换承兑券。”
弗朗西斯科摇了摇头：“这是一个风险极大的买卖，我们不会拿银行的名誉、拿客户的钱去冒险。”
“那么…不提供任何担保，您打算如何开展承兑券业务？”尼尔反问道。
“阿方斯先生可以先存入一笔金银，我的建议是150-200万荷盾，这是启动北方业务的必要资金量。”弗朗西斯科理直气壮回道。
“安德普先生可不需要我们存入金银，他愿意为我们提供担保。”尼尔摇了摇头。
“如果他的担保靠得住，您不会来这儿，不是么？”弗朗西斯科反问道：“我想…阿方斯先生也清楚，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份量。”
“很高兴认识您。”尼尔拿起帽子，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我还有别的约会，恐怕得先离开了。”
“尼尔先生！”杰拉德连忙一把拉住尼尔，可见尼尔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得又讪讪的松开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大门、永远为阿方斯先生敞开。”弗朗西斯科也没有留客的意思，不过…总算把话说得还算漂亮。
“也欢迎您…到加莱做客。”尼尔同样握住他的手，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弗朗西斯科再想跟他们合作，就得亲自去一趟加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