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傻子吗?奥斯坦德?那可是西班牙人的地盘,我要那里的商业区干什么?
您倒是不介意,你们本就在北方有很多投资,如果换成港口、商业区的股份,马上就用得上。”
安德里斯很是气急败坏:“您别想占我们的便宜,如果一定要换,那就拿你们在北方的债权来,换我们在西班牙的债权!”
“这不可能!”路易斯又不是傻子,西班牙人的债权又烫手、又不值钱,打死他都不会跟安德里斯换的…
“几位…聊得这么投入?”眼看着、安德里斯跟路易斯吵得面红耳赤,阿方斯这才挽着安、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
“您得给我们评评理!阿方斯先生!”安德里斯立刻凑上来告状:
“他竟然说,您只愿意为西班牙的债权付出30%的钱?要知道,您给北方的债权折算价,可远不止这个数目!”
“确实如此,安德里斯先生。”阿方斯点点头,又指了指身边的安笑道:
“我正式给几位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人,安?德?夏尔?德?莫勒;
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安德里斯?比克先生,吉尔斯?法尔克纳先生跟路易斯?图里普先生。”
“您好,安德里斯先生。”安笑眯眯的向安德里斯欠身一礼:
“您是第一次来加莱吧?不如在我们府邸住上几天,我得给您介绍一下、一些值得认识的亲人跟朋友!”
“不胜荣幸!夫人,不胜荣幸!”安德里斯同样欠身回礼,安既然是单独跟他问好,显然也是单独邀请他、留宿在阿方斯的府邸。
“你太客气了,杰拉德先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一定会尽心的招待您!”
安笑眯眯的、又是欠身一礼,这才转头看向路易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我曾经在图里普家族的商行工作过一段时间;
也请您替我向雅各布先生、科内利斯先生问好,哦…对了,还有法尔克纳小姐;
我听说,科内利斯先生跟法尔克纳小姐成婚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他们呢…”
“呃…呃…”路易斯当然知道,安跟他儿子曾经有什么样的纠葛,可他没想到…安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时候搞事情!
“这可没什么好恭喜的。”安德里斯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您在荷兰的时候,科内利斯先生总是试图纠缠您,被您拒绝后,就把您赶到加莱…
还有,法尔克纳先生,您可要关心关心您的女儿,科内利斯先生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
“您…您这是、恶语中伤!是污蔑!”路易斯绷不住了,急匆匆的否认起来:
“我们…我的儿子、对他的妻子非常关心、非常呵护,从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还有…安小姐,她是晋升到加莱、担任这里的业务经理,正因此、她才认识了阿方斯先生…”
“是嘛?”阿方斯看向安。
“路易斯先生说是,那就是。”安笑眯眯的看着路易斯,狠狠的背刺了一句。
“可不是么?路易斯先生说是,夫人还有必要反驳什么?”安德里斯借机落井下石:“我们都知道真相,真正的真相!”
接连被背刺的路易斯,一阵目瞪口呆、完全招架不住!
他儿子追求安、却追求不成的事,肯定是瞒不了什么人的;安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冷嘲热讽几句、那也是人之常情;
坏就坏在、有安德里斯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在,煽风点火不说,不但把安惹毛了,还把法尔克纳的火气给撩拨了一阵!
现在好了,他腹背受敌不说,法尔克纳也没有出言帮他的意思,让他被怼得无处可逃…
“路易斯先生,我们单独聊聊?”这时,阿方斯再度开口,把局势逼到更加尴尬的地步!
“这…这…”路易斯望着阿方斯,又望了望其他人,吞了吞口水、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走出宴会厅,阿方斯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端着酒杯,站在宴会厅外的走廊处,望着远处的肆意挥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喷泉,一声不吭。
跟在他身后的路易斯,几次动了动嘴唇、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又化于无声、一脸苦涩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雷安娜告诉我,上次、米格尔先生来加莱的时候,给安带来了一封…雅各布先生的信。”
阿方斯突然开口:“另外、还送了一份厚礼,就连安德普先生、也送的不如雅各布先生多;
然而…安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我,更加没有为雅各布先生、为你们说说好话的意思…”
“这…这个…“路易斯脸色一变,想辩驳、又不知道怎么辩驳?
“当初,我第一次让安去荷兰的时候,她为我们带来了茱莉亚小姐;那时候的茱莉亚小姐很落魄,打算把手里的私掠许可证卖了。”
阿方斯又提到另一个不怎么相关的事:“尊贵的奥兰治家族、竟然沦落到卖掉家族荣耀的地步,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因此,我决定交个朋友,跟茱莉亚小姐合伙做生意,让她加入我们的共济会,为我们提供我们需要的一系列商品。”
“…”路易斯开始担忧了,阿方斯的语气、分明是要跟他们算总账啊!
“再后来,我们通过茱莉亚小姐、订制了一批福禄特商船,尴尬的是、没有按我们的图纸建造,费用还涨了。”
阿方斯继续说道:“更尴尬的是、茱莉亚小姐亲自来加莱、向我致歉;但造船厂的代表没来,我甚至…连封致歉信都没看见。”
“抱歉!非常抱歉…那时候…商行、不,船厂那边、隐瞒了这项事故…”路易斯连忙强行辩解起来,虽然他也知道、这忽悠不了阿方斯…
“这不是隐瞒!”阿方斯竖起一根手指头:“这是傲慢!是你们对我的傲慢,是你们…对茱莉亚小姐的傲慢!
那时候,奥兰治家族快完蛋了,所以你们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时候,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所以你们、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然而,命运捉弄了你们,茱莉亚小姐发达了,现在…她连封信都不愿意为你们写;我也发达了,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报复你们!”
“不…不…阿方斯先生、我们…从没有…从没有瞧不起您!我们一直很尊重您…”路易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辩解也是那么无力…
他知道,阿方斯说的都是事实,那时候的他们就是傲慢,觉得一张破单子、拼命砍价、要求还高得惊人,不做也罢!
现在好了,轮到阿方斯傲慢了,他分分钟就可以掐住丹麦海峡、让图里普家族破产!
这时候、图里普家族也该为曾经的傲慢,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们从没有得罪过图里普家族,但我们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阿方斯收回手指:
“我希望您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从您回到荷兰那一刻,我们就是绝不可能和解的敌人!”
“不…阿方斯先生、您…您听我解释…”路易斯的嘴唇直哆嗦:
“这真的是误会,我们从没有挑衅您的意思,我们一直尊重您、尊重茱莉亚小姐…
我这次过来,就是亲自致歉来的,我抱着最真诚的歉意,为曾经给您的伤害、致歉!”
“致歉?”阿方斯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露出轻蔑的笑容:
“我听过一句话,每当别人致以毫无代价的歉意、就代表…我吃了亏;
如果一切损失,都可以用一句话解决,那么…我现在就先跟您致歉好了;
为接下来、北方不能对你们出口铜铁、不能出口木材、甚至连商船、都不方便通过的一切抱歉。”
“不…不不不…阿方斯先生…别这样…”路易斯都快哭出来了:“我们愿意付出赔偿,只要您提出来的,我们都尽量满足!”
“我想要的、您大概是给不了的;您不如说一说、您能给我什么吧。”阿方斯却是摇摇头:
“您放心,我不会讨价还价,我只会按您给出的补偿、予以…回报!”
按他们给出的“补偿”,予以“回报”?这让路易斯更加欲哭无泪:
给的太少,阿方斯依旧会报复他们;
给的不够多,那最多是不再报复他们,还达不到成为朋友的地步;
他们到底得给多少,才能满足阿方斯的胃口,让图里普家族、得到阿方斯的友谊?
最重要的是、给出的这些好处、不能都是从图里普家族身上割肉,还得拿别人的好处来抵账,降低自己的损失…
苦思冥想一番,路易斯终于开口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不会帮助阿姆斯特丹银行,只要您一句话,我们也可以帮您拿下银行!”
阿方斯望着路易斯,良久,他才眯着眼睛回道:“可以,作为回报,安与图里普家族的一切往事,我既往不咎。”
路易斯先是一愣,可再想想、有这个“回报”,也总比没有的好…
无奈之下,他继续给出新的条件:“图里普家族会跟水手工会合作、并支持霍根霍科先生的人民之声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