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
加莱城内,终于解除了内部封城。
虽然码头还是管的很严格,但城内的街区往来却不再有限制;大街小巷又变得人声鼎沸、繁华热闹起来。
“卖加莱可可咯!”
“好喝的柠檬水!”
“抽烟嘛先生?圣路易牌卷烟,保持身体健康的必备药品!”
“给我来一根,多少钱?”
“1生丁,先生。”
“…一个苏给你,能找开吗?”
“当然,先生,收您一个苏,找回4生丁,您拿好!”
“这个是什么?怎么给我两个纸片?”
“这是阿方斯先生刚刚推出的生丁承兑券,这两张都是2生丁的承兑券。”
“承兑券?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圣路易医护公司的债券,有利息的。”
“圣路易的?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您看,这上面有圣路易医护公司的印章,有西尼银行的印章,哪能作假?”
“真有利息?”
“当然有,您要是不信,去前面银行问问。”
“那行吧…”行人想了想,又递出其中一张承兑券:“再给我两根卷烟。”
“好嘞,先生!您拿好!”
“就是说,这个可以买烟,对吧?”
“没错,先生,这不但能买烟,这还能买很多东西,阿方斯先生、弗朗西斯先生的生意,都是收这个承兑券的。”
“这样啊…我再到处打听打听…”
“卖烟咯!健康的卷烟!”
街口,一个老男人带着两个年轻男子,在一个巷子口蹲了下来,竖起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高价诚收承兑券,童叟无欺!
“马丁大叔,咱们来这儿干什么?”其中一个男子无奈问道,他正是罗慕德。
“收承兑券啊!”老马丁嘿嘿一笑,把头上的破草帽按得更低一些,免得被人认出他来。
“…咱们要承兑券,去跟姐夫要不就行了?还跑街头收?”旁边的奥托也很无奈。
“你懂个屁!”老马丁撇撇嘴,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木板上敲了敲,吆喝起来:“收承兑券咯!高价诚收承兑券!”
“…”大部分行人远远望了他们一眼,随即就走开了,谁让他们根本就没见过承兑券…
“嘿,老头,你们怎么收?”一个手里拿着不少承兑券的妇女走过来,用带着外地口音的皮卡第语问道。
“南方老乡啊?高价收,高价收!7生丁承兑券就换一个铜苏!”老马丁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铜苏:“瞧瞧,足斤足两的新钱!”
“这也太少了吧?这5生丁就一个苏了嘛!”那妇女皱了皱眉头:“我亏一点,11个生丁换2个苏,行不行?”
“不行不行,这承兑券是纸片,可不是谁都要的;我这铜苏可不一样,你就把它拿到新大陆去,人家也收!”老马丁嘿嘿一笑。
“…”妇女踟蹰了一下:“6生丁行吧?6生丁换一个铜苏。”
“就7生丁,要换赶早啊!我这钱要是换完了,我可就走了!”老马丁摇摇头,显得很淡定。
“…”妇女越发踟蹰了。
这些生丁承兑券是她丈夫昨天发的薪水,一共有52生丁。
折成铜苏,www.youxs.org,算是比较高的薪水了;但如果跟老马丁换铜苏,却连8个苏都换不到,平白亏掉3个苏,确实是心疼。
“玛丽!别跟他换!跟我来!我问过了,老巴克他们也收这个纸片!”这时,另一个大妈匆匆跑了过来,把这妇女一拉,就带着她跑开了…
“生意没了…”罗慕德苦着脸:“要不…咱们还是把收的价钱放低一些?”
“笨蛋!”老马丁一巴掌拍在罗慕德头上:“我们收承兑券干嘛?我们就是不想收承兑券!”
“…爸爸,既然不想收承兑券,那咱们来这儿干嘛?”奥托也懵了。
“你也是个猪头!”老马丁又一巴掌拍在奥托的头上:“我们不来收承兑券,拿着承兑券的人,岂不是担心拿到手的是废纸?”
“…呃…那…咱们到底收不收?”罗慕德小声问道。
“废了废了,你这辈子,也就赶车了。”老马丁摆摆手:“趁早滚蛋,回马赛赶你的车去…”
“别啊!我觉得我住这儿挺好啊!”罗慕德立刻大叫起来。
“你们收承兑券吗?”这时,一个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过来:“怎么收的。”
“7个生丁换一个铜苏!新钱!”老马丁立刻又掏出他那把新铜苏:“先生,您要换多少?”
“7个生丁?”那男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数了数,递出7张10生丁的承兑券:“换10个铜苏。”
这一下,轮到老马丁愣了一下:真有人换?
“不换吗?”那男人眉头一皱!
“换换换!当然换!”老马丁接过他手里的承兑券,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是真的没错,这才点了10个铜苏,递给了男人。
“如果有更多的承兑券,你们也收吗?”男人把10个崭新的铜苏放进口袋里,突然又问道。
“换!”老马丁毫不犹豫回道:“你有多少?”
“两三千吧,能换嘛?”男人问道。
“可以,够吧?”老马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路易,在男人面前扬了扬。
“那…你跟我来。”男人点点头。
“好,马上…”老马丁点点头,踢了奥托一脚,用马赛语道:“马上去找阿方索过来,这小子有这么多钱,肯定来路不明…”
“啊?好嘞!”奥托连忙转身就跑。
“?”中年男人回头望了一眼跑来的奥托,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猛的撒腿就跑!
“追啊!你个猪脑子!”老马丁狠狠踢了还蹲在那里的罗慕德一脚!
“啊?哦!”罗慕德这才撒丫子追上去!
还别说,不愧是赶车出身的,罗慕德个子不高,却跑得飞快;那个男人飞快的往巷子里钻,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左拐右拐,一口气跑了七八条巷子,反而差点被他追上!
一看甩不开了,那男人转身钻进一个商铺中,直接冲上二楼去,从阳台跳到另一家阳台去;等罗慕德爬上阳台,已经不知道他蹦哪去了…
“人呢?”等罗慕德又冲下楼,路口才出现气喘吁吁的老马丁。
“跑了…”罗慕德无奈摊手…
“该死!”老马丁骂骂咧咧的:“回去,我们去告诉阿方斯…”
而此时,阿方斯正带着克里斯汀娜,乘着马车来到码头;他们刚刚得到消息,费尔曼他们到了!
“你叔叔又不是我叔叔,我来干嘛?”克里斯汀娜头枕在车厢上,双手抱胸、翘着二郎腿:“列森都跟我约好了,一会儿去打九柱球。”
“以后叔叔也要住在家里,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免得他们觉得你是个不礼貌的孩子。”
“放心,我不是孩子。”克里斯汀娜耸耸肩:“不礼貌也没关系,反正他不会给我零花钱。”
“那不一定。”阿方斯摇摇头:“至少你会收到圣诞节礼物;哦,复活节也快到了,你可能会先收到复活节礼物。”
“这样啊?那就另当别论了。”克里斯汀娜眼珠子一转:“你一共有几个叔叔?他们都来了吗?”
“…”阿方斯翻了翻白眼,懒得再搭理她…
码头,当阿方斯的马车抵达时,费尔曼一家已经下船了,正在跟亲自来码头接收货物的安特普攀谈呢。
“该死!是安特普这死胖子!我刀呢?”克里斯汀娜跳下马车:“圣路易医护的股价都跌了三天了!”
“怎么?还不长记性?”阿方斯一把揪住她:“老实点!你要是指望圣路易医护的股价涨回去,就给我老实点!”
“三天内要是不涨,我就让埃夫里森把他装进麻袋,丢海里喂鲨鱼!”
“…”阿方斯翻了翻白眼,等她不闹腾了,这才带着她走了过去:“上午好!安特普先生!”
“哈!您来了!阿方斯先生!还有克里斯汀娜小姐!”安特普摘下帽子,哈哈大笑起来,手里抱着个木盒子,走了过来:“刚刚从葡萄牙送过来的土特产,克里斯汀娜小姐,来一点么?”
“葡萄牙的…土特产?!!”阿方斯本以为他拿了一盒子葡萄干,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一盒子的碧玺珠子!
“抓一把可以嘛?”克里斯汀娜嘴上问着,手已经飞快的抓了上去,一把就抓了至少十几个碧玺珠子!
“阿方斯先生,也给安小姐带一些回去?”谁知安特普异常大方,不但没在意克里斯汀娜抓了一大把,还示意阿方斯也可以抓一把。
“我来就行,我来就行!”克里斯汀娜丝毫不见外的又抓了一把,全然没想过,她刚刚还想提刀砍人家…
“注意一下分寸。”阿方斯好没气道,这年头的碧玺,可不比珍珠便宜,都是按格令(www.youxs.org)卖的,克里斯汀娜抓这两把,少说也值几百利弗尔了。
“不用客气。”安特普嘿嘿一笑,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付出这一点宝石,就不用付运费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