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祖伊莱斯坦没什么胜算。”约翰德维特叹气道：“问题是，你凭什么认为，他说的是真话？”
“呃…”杰拉德一愣：是啊，凭什么认为，阿方斯是说真话？
再说了，就算阿方斯是说真的，那也没人规定，奥兰治派不能有两个候选人啊…
“我不太确定，这十个人里头，是否有那么一两个向他、或者向奥兰治派通风报信。”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
“但我肯定，我们有一些朋友动摇了，放弃了共和派的荣誉，准备转而投向奥兰治派的怀抱。”
“您按这么说…这个潜在的叛徒，可比祖伊莱斯坦危险多了…”杰拉德皱了皱眉头。
“应该说，奥兰治派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危险！”约翰德维特摇摇头：
“这十个人，每个人都是最为重要、也是我最信赖的人，在什么情况下，他们才会选择通风报信？”
“呃…那您打算怎么办？逐一排查？”杰拉德眨了眨眼睛：“这十个人是？”
“排查之事，我会暗中进行。”约翰德维特却摇摇头，并不打算说出他们是谁。
“也好，暗中进行，才不会打草惊蛇！”杰拉德尬笑着回道。
约翰德维特却是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我本来请皮特先生出面，是为了消弭戈雷岛事件的风波，也好稳住阿方斯先生，平安度过选举期。
没成想，皮特先生买下了加莱可可的配方，却把戈雷岛事件愈演愈烈；这也就罢了，还把我交代的事搞砸，让阿方斯先生继续支持奥兰治派。”
“这确实是皮特先生的不对，那您看，此事该如何是好？”杰拉德眨了眨眼睛问道。
“唉，现在的我，又没办法分身去加莱。”约翰德维特继续叹气：“恐怕，只能找个最值得信任的人，替我去一趟加莱了。”
“信任的人？您这…唉…那可得好好选一选，可别又是吃里扒外的家伙。”杰拉德眉头一挑。
“你说的不错，再来一个吃里扒外的，我恐怕是招架不住了。”约翰德维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不过，这个人选，我觉得不会有问题。”
“哦？谁？您才如此有信心？”杰拉德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约翰德维特对杰拉德努努嘴。
“啊？！！我？！！”杰拉德顿时愣住！
“怎么，你会吃里扒外？”约翰德维特似笑非笑问道。
“不会不会！姑父，您是懂我的，我绝不可能出卖您跟父亲！”杰拉德连连摆手辩驳。
“正好，你需要采购加莱的原材料，有我的推荐信，可以很快见到阿方斯先生。”
约翰德维特笑了起来：“我想，阿方斯先生会给我一份薄面，给你打个折扣…”
“我一定去！”杰拉德飞快回道：“什么时候出发？三天后行不行？”
“三天后？你来海牙还有别的事？”约翰德维特倒是一愣。
“呃…我这是刚到海牙，就来拜访您了。”杰拉德眼珠子一转，便又回道：
“于情于理，我明天都应该去拜访一下伊莱亚斯姑父；
此外，爸爸还交代我，后天去拜访一下老康斯坦丁先生，兴许，康斯坦丁先生也刚好回国？”
约翰德维特顿时眼睛微微一眯！
不出意外的话，护航舰队跟归国商船应该是下午抵达海牙、明天抵达阿姆斯特丹；
而杰拉德卡在明天去拜访小伊莱亚斯、后天去拜访老康斯坦丁，这是要代替安德里斯、谈VOC跟科内利斯将军的事？
再说了，老康斯坦丁是共和国宿老，可也是奥兰治派大佬，杰拉德代表安德里斯去拜访他，不就带着点吃里扒外？
“您要是觉得赶时间，那我后天就出发？”杰拉德见约翰德维特不说话了，顿时改了口。
“不不不，就三天后吧。”约翰德维特露出笑容：“拜访老康斯坦丁先生是必要的行程，你也要替我向他问好。”
“当然！这是当然！”杰拉德连连点头。
“我恐怕…康斯坦丁先生也带来了配方，我们必须做好准备。”约翰德维特似笑非笑道。
“您还不知道吧？加莱那边传来消息，由于原材料短缺，已经停止对外供应加莱可可了。”
杰拉德眨了眨眼睛：“接下来一段时间，加莱可可应该会疯狂涨价…”
“什么？！！”约翰德维特脸色大变！
VOC是买到配方了，可从拿到配方，再到生产出来，少说也要一两个月的准备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阿方斯突然断供加莱可可，黑死病恐怕要提前大爆发了！
“加莱可可断供，然后涨价。”杰拉德耸耸肩回道：“这是好事，17绅士会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会议，把加莱可可生产出来。”
“我明白了，杰拉德，你先去我的别墅吧，你姑姑听说你过来，已经准备好大餐招待你。”约翰德维特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须尽快拿出决策，在加莱可可生产出来之前，抑制住黑死病的传染！
“啊…好的，那我先告辞了…”杰拉德也不明白，约翰德维特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
奥斯坦德。
一艘斯库纳商船缓缓停靠在码头。
埃夫里森手上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在码头扫了一圈：一艘战列舰、两艘护卫舰、三艘快船跟两艘福禄特商船。
这意味着，他们昨晚的收获，就是一艘快船跟两艘福禄特商船了。
“头儿，可以下船了。”大副朝这边喊了一句。
“嚯！把英国人送来的人，都押下船吧。”埃夫里森收起望远镜，却见远处除了阿纳尔，还有拜塞里昂在等着！
他这一次过来，自然是把本杰明卖给阿方斯的那些“奴隶”送过来，同时，也替阿方斯送信。
很快，船上运输的170多个“奴隶”被送下船，由阿纳尔指挥卫兵，把他们送往安置区；而埃夫里森，这才施施然的下了船。
“您好，埃夫里森船长，阿方斯先生没有过来？”阿纳尔率先走了上来。
“哈哈！原来是阿纳尔上校！升官了？”埃夫里森嘿嘿一笑：“还是你们好，一年就能升两次官，可得请我喝一顿才行！”
“看来阿方斯先生真的没有过来。”阿纳尔撇撇嘴，领着他往拜塞里昂走去。
“向您致敬，尊敬的总督大人。”埃夫里森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胸膛，做了个不伦不类的问候礼。
“您好，埃夫里森船长。”拜塞里昂看向阿纳尔，见他缓缓摇头，这才又看向埃夫里森：“我还以为，阿方斯会过来。”
“阿方斯先生前天遇刺了，所以稍作收拾后，今天就搬迁到城外的庄园居住。”埃夫里森耸耸肩回道：“他让我给您送来一封信。”
“给我吧。”拜塞里昂伸出手来。
“喏…”埃夫里森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件，自顾自的转头看向码头方向：“我还想着，能看到归国商船的影子呢…”
“昨天晚上还有英国人的私掠舰队出现，他们抢走了一艘归国商船，但又被荷兰人的护航舰队抢回去了。”
阿纳尔在旁边开口了：“不过，我们抢到两条商船，你不会空着手回去的。”
“商船上的货，可比不得归国商船上的香料啊…”埃夫里森嘿嘿一笑，那些私掠舰队，自然是本杰明的人。
“你什么时候回去？”拜塞里昂一边看信，一边问道。
“我不赶时间，今天要好好喝一顿，明天睡醒了再回去！”埃夫里森拍了拍肚子：“刚刚到饭点了，有人请吃饭吗？”
“阿纳尔，请他们喝一顿。”拜塞里昂转身就往回走，估计是要给阿方斯写回信了…
“走吧，船长大人。”阿纳尔看向埃夫里森。
“总督大人这臭着脸的，昨天晚上吃大亏了？”埃夫里森嘿嘿一笑。
“你不是看得很仔细么？一条船也没丢。”阿纳尔朝码头努努嘴。
“那我明白了，你们是打不过荷兰人，所以抢不到归国商船。”埃夫里森嘿嘿一笑：
“别着急，我们的第一艘护卫舰就要下水了，让总督大人准备好钱，我们可以接受订单。”
“老实说，护卫舰没什么用。”阿纳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哈…那你得跟尼尔说，我就只能跟你谈护卫舰的事。”埃夫里森打着哈哈回道。
阿纳尔说护卫舰没用，那什么有用？战列舰！问题是…向西属尼德兰供应战列舰，这周边，没有一个国家会同意…
“那尼尔在哪里？”阿纳尔撇撇嘴问道。
“哦，他回兰斯老家了，估计讨老婆去了。”埃夫里森嘿嘿一笑：“我也还没讨老婆呢！”
“我建议你出海抢几个。”阿纳尔撇撇嘴：“我的薪水不多，没办法请你玩女人。”
“薪水不多，就要想办法，捞一点外快。”埃夫里森眨了眨眼睛：“渔季就要到来，你们有没有出海的打算？到时候带上我？”
“你要打劫荷兰人的鲱鱼船？”阿纳尔嘴角抽了抽：“阿方斯先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