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们。”法尔克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头顶：“茱莉亚小姐一直把您当成最好的朋友，您不也这么认为？”
“当然！这是当然！我父亲为腓特烈亲王殿下（茱莉亚的父亲）效力了十年！”乔安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怎么也没想到，茱莉亚的目光，竟然会放在自己身上！
自己是VOC的重要合作伙伴，且一直是共和派议员，在这个十年一次大选的重要关头，奥兰治派跑来拉拢自己？！！
“这就对了！”法尔克纳笑眯眯回道：“康斯坦丁先生已经放弃选举了，我们没有候选人。”
“啊？”乔安更是一愣！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康斯坦丁不参加竞选，奥兰治派还真拿不出更好的人选！
维特旺、法尔克纳，最多加一个才12岁的威廉三世，这就是奥兰治派最拿的出手的人选了；当然了，奥兰治派也可以让老康斯坦丁试试，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完这一个十年的任期…
而这四个仅剩的、拿的出手的人选，老康斯坦丁垂垂老矣、威廉三世还是个无法亲政的幼童；维特旺跟法尔克纳倒是可用，但与自己比起来，就大大不如了。
布劳家族是阿姆斯特丹最负盛名的制图家族之一，他们认识的海商、船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知道他们的，那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布劳家族还是VOC“御用”制图师，他们与VOC的交情匪浅，甚至可以称为战略合作伙伴；如果乔安出来竞选，那在约翰德维特跟乔安之间，VOC永远只会选择乔安！
而现在，法尔克纳也表态，奥兰治派愿意支持自己参选；想一想，在约翰德维特跟乔安之间，奥兰治派，也永远只会选择乔安！
自己可以抢约翰德维特的票仓、还能得到VOC、奥兰治派的全力支持，对比之下，胜算似乎很高啊！
再说这参选的好处。
只要乔安参选，那布劳家族自然是露脸了，阿方斯赔钱赚吆喝才能露脸，他只要宣布参选，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可谓血赚！
此外，VOC会支持他，那不就有了更多的绘制地图的订单？正正经经搞钱，不寒碜！
再就是奥兰治派，自己是他们选的大议长，那自己的执政期，他们肯定不会捣乱了；一个同时受共和派、奥兰治派支持的大议长，似乎，也很容易干啊！
眼看乔安越发动心了，法尔克纳又火上浇油了一把：
“现在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个官司会让VOC焦头烂额，而约翰德维特先生一定会两不相帮，VOC迫切需要帮助啊！”
“您是说…这个官司…我可以替VOC…”乔安眼睛越发明亮了！
“没错，就是这样！”法尔克纳眨了眨眼睛：“这个官司会很难，因为阿方斯先生会胡搅蛮缠；这个官司又很容易，只要阿方斯先生认栽，分分钟就解决了。”
“而您，就可以让阿方斯先生…”
“没错，所以，再没有人比您更容易解决这个官司！”法尔克纳嘿嘿一笑：“您可以站出来，先帮VOC跟我们打官司，据理力争；
再然后，我们会死缠烂打，让除了您之外的其他人，逐渐放弃为VOC提供帮助，也让您变得更知名、更重要。
等时机成熟了，您就站出来，宣布参选，让VOC支持您，只要您成为大议长，就把这个官司解决掉！”
“如果…约翰德维特先生也这么说呢？”乔安踟蹰问道。
“他说也没用，甚至会让VOC觉得，他说话就像放屁。”法尔克纳嘿嘿一笑：
“就算他动用权力，强行驳回这个官司；我们也会拿出更多的官司，让他疲于奔命！”
“如果…我是说如果…”乔安吞了吞口水：“我成了大议长…我需要…不，你们需要什么？”
“我们有且只有一个诉求。”法尔克纳伸出手来：“把亲王殿下还给我们，这对您来说，非常简单且无害，不是么？”
“就算您不说，我也会这么做！”乔安高兴的握住法尔克纳的手！
“那么，一切就拜托您了。”法尔克纳笑眯眯的看着他：
“据我们所知，皮特先生已经在回国的路上，您最好是先给海牙写封信，把这个官司告诉他，尽您所能的为他提供帮助。”
“当然！”乔安用力点点头：“只是…我们又如何联系？”
“光明正大的联系。”法尔克纳嘿嘿一笑：“我们要打官司，会经常来这儿，您可以义正辞严的跟我们谈判、再谈判！”
“那…拜托您了，一切都拜托您了…”乔安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海牙市政厅，约翰德维特的办公室里。
一个超过三百磅的超级大胖子走进门，艰难的把自己塞进小沙发里：“姑父。”
“哈！杰拉德，不敢相信，你怎么跑海牙来了？”约翰德维特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信，抬起头来笑道：“你父亲让你过来的？”
“是的，爸爸这几天可能要回一趟阿姆斯特丹，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我爸爸见一面。”大胖子点点头，在小沙发上挪了挪位置，让自己尽可能更舒适些。
眼前这个胖子，便是约翰德维特的大舅子、荷兰首富安德里斯?比克的长子，杰拉德?比克；杰拉德用他全荷兰最胖的体型证明、荷兰首富家的伙食很好！
“你父亲，竟然要回阿姆斯特丹？”约翰德维特倒是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是为了…黑死病的配方？”
“是的，姑父。”杰拉德点点头：“皮特先生带回了加莱可可的配方，我需要尽快看到这个配方，以便于准备其中的原材料。”
“这就是其中黑死病配方的原材料。”约翰德维特把面前的信推给杰拉德。
“哦？皮特先生已经给您来信了？”杰拉德迅速的抓起桌子上的信，谁知，信封的封面上，署名却是：阿方斯?德?莫勒！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翻出信纸，快速的从中检索出关于配方原材料的部分：“葛根粉、红茶、蔗糖、西班牙细盐、可可、烟叶、薄荷跟羚羊角？”
“葛根粉、红茶跟西班牙细盐，只能去加莱购买。”约翰德维特点点头：“薄荷需要去地中海采购，羚羊角则来自非洲。”
“这与我们所知的、阿方斯先生近半年来的商业版图扩张密切重叠。”杰拉德点点头，阿方斯的共济会舰队突然开启非洲航线，看来跟获取薄荷、羚羊角还有一定的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这个配方、这些原材料的可信度，是非常高的。”约翰德维特回道：“只是，这样一来，你们恐怕很难提前储备到足够的原材料。”
“伊莱亚斯姑父家里是制盐的，我想细盐的门路他肯定有。”杰拉德用胖乎乎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我们需要买入红茶跟羚羊角。”
“哦？加莱？”约翰德维特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国内也有一些羚羊角，我会给爸爸写信，尽可能先储备一批。”杰拉德想了想：
“红茶的话，加莱是最多的，不过英国人也有这个；我会通过我的门路，找英国商人问问，要是价格合适，我们也可以从英国买入。”
“你不看看其他内容？”约翰德维特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哦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杰拉德摇摇头，把信封递给约翰德维特：“姑父觉得有什么是可以告诉我的，可以说一点。”
“主要是两件事。”约翰德维特没有接信：“由于皮特先生就戈雷岛事件作出赔偿，阿方斯先生一口咬定，戈雷岛事件由VOC承当全部责任。
为此，他特意捏造了一个所谓的桑海帝国的王子，说是死于戈雷岛事件，向VOC索赔…五千万利弗尔！
此外，他希望我能对法院施加压力，作出对他有利的判决；作为诚意，他首先向我透露，奥兰治派的候选人是祖伊莱斯坦。”
“索赔五千万？！！他怕不是想钱想疯了？”杰拉德瞪大眼睛：“门都没有！一分钱也不会赔！”
“但是，他已经告诉我，奥兰治派的候选人是谁了。”约翰德维特无奈道。
“这不更好么？他已经说出来了，我们不搭理他，他又能怎样？”杰拉德回道。
“我正打算，把祖伊莱斯坦从亲王殿下身边赶走…”约翰德维特叹气道：“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十个人。”
“？！！”杰拉德脸色大变：“您是说，这十个人里头，就有人，向他透露了消息？！！”
“我不想这么想，但不得不这么想。”约翰德维特点点头。
“我们假设一下，您依旧赶走了祖伊莱斯坦，那他就会出来参加竞选，当然了，他没什么胜算；
而假设您没有赶走他，他就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推出来竞选，一个寂寂无名的私生子，他茫然的参加竞选，更没什么胜算。”
杰拉德奇怪道：“那您，有什么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