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当安、里埃一行带着火炮,来到亚眠城外时,阿尔芒夫妇已经带着四五个农民,赶着一辆装满干草的牛车等在那里了!
“下午好,尊敬的维杰里爵士!”阿尔芒立刻屁颠屁颠的上来跟里埃打招呼。
“下午好,阿尔芒。”里埃笑着跟他回了礼,又笑眯眯的快步朝伊薇特走去,牵起她的手,在她手上吻了一下:“下午好,亲爱的表妹。”
“下午好,里埃表哥。”伊薇特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倒不是说一个吻手礼能怎么着,但里埃这表现,太咸猪手了…
“下午好,安小姐。”阿尔芒却是有样学样,上来吻安的手。
“下午好,爵士。”安眼皮微微一跳,心想着等见到阿方斯,非告他一状不可!
“哒哒…哒哒…”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却是跑了过来,看见安跟里埃在这儿,那骑士就匆匆跑了过来:“安小姐,阿方斯先生他们到了,在码头!”
“这么快?”里埃一听,立刻快步上前:“阿方斯怎么到码头了?他带火炮了么?”
“带了。”那骑士连忙回道:“巴迪斯提督大人也马上赶到,到时候可以把船上的火炮卸下来。”
“啊…我亲爱的弟弟也到了啊!”阿尔芒立刻过来凑热闹:“不如我们一块去码头看看?”
“这…”里埃回头看了看那门12磅样炮,这大玩意儿可怎么办?
“不如一并带过去?”安便在旁边建议道。
“那…那好吧…”里埃叹气道,他们在亚眠的南门,而码头却在北门,他们要么带着火炮横穿亚眠,要么绕一大圈…
果不其然,毫不出里埃所料,他们拉着火炮到亚眠城门口时,直接被守城的卫兵给堵住了;别说这是要卖给国王的火炮,就是国王的火炮,它也不让进城!
怎么办呢?凉拌…
一群人就在那儿等着,还好,阿方斯也没有把火炮卸下船,甚至把巴迪斯带来的那些火炮也存放到黑美人号上边,只让他们带着空牛车去亚眠城内暂住;至于阿方斯跟弗朗索瓦,则带着十几个护卫水手,直接赶到南门跟他们汇合。
“哈,你可算来了!”安笑嘻嘻的上来,直接蹦进阿方斯的怀里。
“想你了呗,一路上难受吗?”阿方斯笑着搂着她问道。
“当然不,这才多久?”安笑嘻嘻的搂着阿方斯的脖子道:“真的有那么想我吗?”
“嗯…你的头发有些发臭了。”阿方斯抽了抽鼻子回道。
“去死!放我下来!”安顿时脸色一百八十度转变,踢了阿方斯一脚气呼呼的站回地面道:“你的头发也发臭了!”
“呃…我只是实话实说…”阿方斯眨了眨眼睛回道。
“哼!马车在哪?我要回加莱了,你自己去巴黎吧。”安哼哼着一脸不高兴回道。
“你总得让我把话说完吧?”阿方斯翻了翻白眼好没气道。
“行,你说。”安推了推袖子,一副你注意点说辞免得挨揍的神情。
“我可是大老远的,从加莱给你带了新衣服跟香水过来,你不想打扮一下,晚一些时候、一起逛逛亚眠?”阿方斯回道。
“哼哼!这还差不多。”安哼哼着回道,又继续说道:“不过,爵士可是来接我们去庄园的,我们还怎么逛街去?”
“是啊,阿方斯…呃…”阿尔芒猛地发现,站在阿方斯身边的人,似曾相识…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外甥。”弗朗索瓦笑眯眯的走过来。
“呃…呃…好久不见…舅舅?”阿尔芒的表情就像快要哭出来一样。
“我听汀娜说了你,不少的坏话。”弗朗索瓦把一只手按在阿尔芒的肩膀上。
“误会!全是误会!您…唔…”阿尔芒还想狡辩什么,肚子就直接挨了弗朗索瓦重重的一拳,顿时整个肚子都如翻江倒海般,痛的他说不出话来!
“下不为例,小子。”弗朗索瓦拍拍他的脸,轻轻一松手,阿尔芒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往地上一滚,蜷缩成一团,在地上蜷缩着…
巴黎。
傍晚,突然一个劲爆消息传了出来:纳夫维尔爵士把贝立松给打了!
一般情况下,这位逞强斗狠的纳夫维尔爵士,隔三差五都会跟人打架,更多的是打人;比如前不久打了加莱的威廉?德赛,又比如今天打了国王顾问的贝立松。
但一般情况下,他打人都是有分寸的,即便是没什么根底的威廉?德赛,不也隔天还能来财政部上班嘛?可今天,他直接把贝立松的腿打断了,理由还特奇葩:
他上次跟贝立松打赌喝酒,对赌谁喝的酒多,谁就赢十个金币;但是呢,贝立松耍了个小手段,往自己喝的酒里兑了一杯水,赢了这十个金币;而偏偏,这事被他发现了…
以上都是纳夫维尔爵士的一面之词,贝立松到底兑没兑水,也无从考究;但纳夫维尔爵士把贝立松的腿打断,哪怕是做做样子,他也挨了一夜的牢狱之灾!
隔天一早,阿方斯就收到加莱急信,不得不匆匆告辞众人,与巴迪斯提前折返了加莱;而与此同时,菲力跟蒙特斯潘侯爵一行,也终于抵达亚眠,与安、里埃一行顺利会师!
老实说,菲力这一行还算是快的了:从巴黎到亚眠,其实也就不到150公里路,快马加鞭半天就能到;但他们是要运送火炮的,从加莱到亚眠这一百多公里,走了四天三夜…
所以呢,菲力也得带上风餐露宿的车马,自然而然的,也足足走了三天三夜,才到亚眠…
结果才刚到,就收到拉罗什福科急的屁滚尿流的催促信,问他们这是乌龟爬吗?三天三夜还没爬到加莱去?火炮都被烧了,还在路上玩泥巴?
无奈至极的他们,只能咬咬牙,也不休息了,直接带着从船上卸下的火炮,老老实实的押送回巴黎去…
而就在下午,乔装打扮的阿方斯跟巴迪斯,已然出现在巴黎城下!
“我想过一百种可能,独独想不到这种。”阿方斯站在城墙下,可以看到城外堆的跟城墙一样高的粪堆…
“安不知道会不会被臭死在这儿?”巴迪斯也忍不住捂着鼻子,这是什么神国都?
“我马上就给加莱写信,明天开始就修排污渠道跟奇南帕,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不能坐视加莱、有朝一日也是这副模样。”
阿方斯翻了翻白眼,这才叹气道:“走吧,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下榻才行,该交个朋友了…”
“交朋友?”巴迪斯一愣,但阿方斯什么也没解释,牵着马就往城里去。
“站住!马不能在大街排便!罚款5利弗尔!”这时,就有一个衣着打扮颇为时髦的男人走过来,随手就给阿方斯撕了张罚单:“去西城的税务局交罚款就好了。”
“真是似曾相识的桥段啊…”阿方斯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也有一天、能感受到达达尼昂的待遇?自己要不要也拔剑比试一下?
“欺负人?”巴迪斯一听,阿方斯说“似曾相识的桥段”,他就认为对方是来讹诈了。
“我没空去税务局,接下来两天的罚款,我一并交了。”阿方斯亮出一枚金路易。
“还有一匹马。”对方眼前一亮,这是遇到大凯子了!
“别打死了。”阿方斯把金路易给了这个人,淡淡说了一句,就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喂?你说什么…啊…”对方还要伸手去拉阿方斯。就被巴迪斯一把揪起他,一个过肩摔,直接摔得他瘫在那里、半天爬不起来…
“先把两匹马卖了。”阿方斯继续道:“城里骑马很不方便,我们去第十区,反正到时候活动区域也就是第一区、第三区跟第十区。”
“你来过巴黎?这么熟?”巴迪斯奇怪道。
“在那儿,有座铁塔的时候,来过。”阿方斯指了指西方,笑眯眯回道。
“刚刚那人说,那边是税务局?”巴迪斯奇怪道:“你不是不识路?”
“我说的是,我没空。”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就算那儿是税务局,在未来也不是了…
“老爷,有人送了一封信。”维勒努瓦公爵正准备出趟门,守门人就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道。
“信?哪来的信?”维勒努瓦公爵一愣。
“那个…”守门人回头朝门口一指,哪里还有人影呢?
“…”维勒努瓦公爵翻了翻白眼,从守门人手里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里面只有一句话:三个被捕的纵火犯里,两个是自己人!
为什么有一个不是自己人?因为真有纵火犯;那为什么又有两个自己人?为了确保有、对自己有利的口供;又为什么是两个?为了确保有更多的、对自己有利的口供…
维勒努瓦公爵知道,阿方斯这是把刀送到他手里了!
前面阿方斯送来的猫,他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为了避免被勒泰利埃公爵发现这猫,他还特意把猫交给了自己安排在、勒泰利埃公爵府邸里的暗线,以确保这栽赃绝对到位!
却不曾想,阿方斯也跟他不谋而合,甚至连套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找不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那就捏造对自己有利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