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叮——”
沉浸在思绪里的祁昭突然被一声信息提示音拉了回来。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 发现是纪月刚发过来的消息。
【纪月:对不起姐姐,我之前一直在训练现在才拿到手机。】
【纪月:[流泪]】
看到不常发表情的纪月发了张可怜巴巴的照片过来,祁昭不自觉弯起唇角坐起身子回复。
【昭酒玩物:训练的还顺利吗?】
那边的纪月像是在认真思考, 安静了一会儿才回复。
【纪月:很顺利, 都是之前训练过的东西。】
祁昭看到这条字里行间都流露出自信的消息脸上的笑意更深, 打趣纪月:【我看公布的消息说你明天就要第一场比赛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们的大运动员很轻松嘛。】
收到消息的纪月盯着后半句话的几个字突然笑了起来,耳朵也越来越热。
【纪月:因为之前习惯了这种比赛,所以现在没有那么紧张。】
手机上方突然弹出了一条有关于奥运的快讯, 祁昭又想起今天在官方号上看到的那条澄清。
祁昭不知道他对这些消息知晓多少,但此刻她在即将正式比赛的纪月面前只当做不知情, 只发了一句:【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说。】
也许是觉得自己发的这句话太过正式和严肃, 祁昭接着又补了一句。
【昭酒玩物:姐姐虽然不会心理辅导,但应该能帮你缓解紧张。】
那边的纪月看到这条消息却安静了下来,隔了很久都没有回复。
正当祁昭以为他今天可能不会再回复的时候, 纪月那边却像是突然纠结出了答案, 期待又怯懦地小心翼翼发过来一句。
【纪月: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
祁昭看到这个对她来说不算是要求的要求, 很干脆地回答:【当然可以。】
祁昭发完这条消息后就弹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屏幕上瞬间出现了自己的脸, 祁昭对着摄像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响铃声嘟了几声后传来“叮”的一声接通的声音,手机上方出现了变化着计时的秒数, 祁昭却看不到自己的脸了。
祁昭笑了一声, 开口问对面的人:“不是说想看看我的脸吗, 怎么换成语音通话了?”
祁昭的前半句话开着玩笑,她本以为纪月会像从前那样慌乱着否认或是害羞到手足无措。但祁昭没想到纪月的回答一出来愣住的人会是她。
听筒里少年清朗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或许是隔着一部手机变得大胆了不少, 也或许是因为在即将奥运比赛的前一晚没那么多顾虑,纪月轻轻开口:
“因为我习惯把最期待的东西留到最重要的时刻。”
祁昭面对几乎是明了牌的纪月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继续装着糊涂。
她像是没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似的, 继续开口问他:“什么算是重要的时刻?”
“嗯……”纪月思考片刻后开口回答,“等我夺冠的那一刻?”
纪月的声音清朗语气平静,可这句话里这属于少年人的狂气却是怎么掩都掩不住。
从一向内敛安静的纪月嘴里听到这句话的祁昭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她反而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纪月。
这才是继母口中没有受到那些伤害前最原本的纪月。
祁昭这才想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纪月说:“对了,今天我在吃饭的时候碰到叔叔阿姨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重新传出纪月的声音:“……你们见面了吗?”
原本面临奥运的还不慌不忙的纪月现在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忐忑紧张。
电话里传到耳朵里那种不安的语气又变成了祁昭熟悉的那个纪月。
祁昭听到这短短几秒内纪月的情绪变化没忍住笑出声,点点头说:“对啊。”
虽然不知道纪月在紧张些什么,但祁昭为了让他放松下来又补充了一句:“叔叔阿姨人都很好,很健谈。”
可是纪月听到这句话好像更紧张了,祁昭甚至能清晰的从听筒里听到他倒吸了一口气。
祁昭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
她刚想开口问纪月点什么,却在出声的前一秒听到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自己:“你们都聊了什么?”
祁昭这下才明白纪月在紧张些什么,她笑着开口故意问:“怎么?是害怕阿姨对我说起有关于你的事吗。”
在她面前鲜少暴露出少年人心性的纪月,此刻才让祁昭有了他的年纪还不大的实感。
不过于情理来讲,是个人应该都会害怕自己父母在别人面前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
纪月那边安静了几秒才挤出来一个音节:“……嗯。”
不安的承认后几月又紧接着问出来一句:“姐姐,我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事?”
纪月的语气莽撞又紧张,活脱脱就像是个处在青春期临表白前的小男生。
祁昭听到了他话里的紧绷感,怕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明天的比赛,于是笑着安慰,只挑了些好的方面说:“没什么,就说了点你小时候的事,说你小时候有多么优秀多么可爱。”
纪月听到这句话果然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就说了些小时候的事啊……”
“就?”祁昭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重点,有些意外地挑起眉,“你难道不怕阿姨说些你小时候干过的糗事?”
祁昭明了牌纪月也没再遮掩。
也许是破窗效应作祟,知道纪母没有把自己暗恋祁昭这件事说出来的纪月听到这句话十分平静。
甚至有种劫后馀生的激动。
此刻的他像是忘却了前几个月的那些经历,整个人的性格像是还处在冰雪之地那般自信又狂气:“我小时候很懂事,没什么糗事。”
祁昭听到纪月有些臭屁的发言没忍住笑出声。
知道纪月现在状态不错的她没顾虑地打趣到:“是吗?但我可是听说有个小朋友当初第一天学花滑的时候因为没驯服好冰鞋晚上就躲在房间偷偷哭,还用笔在冰刀上画小乌龟泄愤。”
祁昭一想到那个画面嘴角就落不下来:“阿姨还说怕被他们发现,那个小朋友又乖乖把涂鸦给擦了。”
纪月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从祁昭口中听到这件事,他有些害羞却不觉得丢脸。
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转移或逃避话题,纪月甚至还能接过话自己补充后续的情节:“我记得当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去训练场上冰被教练看到之后还开玩笑说让我也给他的冰鞋上画一个。”
祁昭想起纪母给自己看过的那张照片,画面上的男人健壮魁梧又结实。
看上去不像是滑冰教练,更像是特种兵。
祁昭听到纪月的话有些意外,开口说了句:“我今天看见你教练的照片以为是个很严肃的人,但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活泼的。”
一想到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教练,熟悉的人和话题让纪月整个人都活泼不少。
他语调雀跃,像是小孩子在跟别人介绍自己的好朋友:“教练这个人的形象和性格很有反差感的!”
“你别看他又高又壮看起来像熊一样。但他特别喜欢吃糖,走到哪都要装一大兜糖才有安全感。”
纪月想起自己跟教练的第一次见面,回忆细节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教练还很喜欢给我们发糖吃,当初我第一次比赛拿奖了之后教练非得给我一颗棕熊糖,说我在冰面上的样子很像那只熊。”
正巧听过这段故事的祁昭十分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像是亲身参与过那段时光一样:“你吃过之后不是很喜欢吗?”
“阿姨说小时候对你的吃糖量控制得很严格,你就每次比赛赢了偷偷找教练要当做奖励。”
那边的纪月不自觉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的状态松弛又平和。
听到祁昭如数家珍似的说出有关于自己的事,纪月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有些心领神会地笑了一声:“当时年纪小也不懂节制,一要就要一大把。”
纪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停顿两秒后再开口时语气里的笑意更深:“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参加的比赛比较多,赢了之后就找教练要糖。当时处在发育期没控制好饮食,导致整个人的体重飙升,s跳都变得有点吃力,从那之后就没再跟教练要过糖了……”
纪月说到最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音量越来越小,兴意也越来越淡,声音最后随着呼吸声归于沉静。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祁昭不知道纪月此刻想起了哪个教练。
祁昭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明天的比赛流程是什么样的?”
听到祁昭声音的纪月回过神,话从耳朵传到脑中后开始思考。
片刻后,纪月的声音重新传了出来:“明天的比赛我在下午场,不过上午应该会去提前熟悉场地。”
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纪月的状态应该没出现多少状况。
祁昭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开口又问了一句:“熟悉场地的时候是要在特定时间内吗?”
“嗯。”纪月应了一声,接着解释道,“明天早上我要先去正式场馆附近集合。”
祁昭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开口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那你早点休息吧。”
没等纪月开口回答,祁昭又笑着跟了句:“我这还是第一次现场看你比赛,加油啊大运动员。”
纪月听到这句话也笑开,原本的一丝阴郁瞬间消失殆尽。
他点点头,轻声应了句:“好。”
挂断电话后,祁昭怔神片刻,接着点开了手机里的购物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