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无眠的夜即将结束。
不过好在是周末，苏牧无需赶去胧月学院，他随时可以去睡上一觉。
但是眼下他睡意全无。
宽敞的浴室之内，苏牧与云含巧两人相对而坐。
云含巧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仰着脸庞。
苏牧用温水打湿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同时随意的问道：
“你吸血了？”
“也许？”
云含巧歪着头反问。
这是什么意思？
苏牧的手微微顿住，随后收起毛巾，伸出一根手指，抹去云含巧嘴角最后的血渍。
将这根手指含在口中。
铁锈味带着淡淡的香甜，扩散开来。
——是年轻女性的血。
苏牧抬眼望向云含巧：
“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不记得了。”
云含巧扬起手，伸了个懒腰。
她睡眼朦胧，一脸倦容，似乎和苏牧一样，整夜未睡。
云含巧双足扭动，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起身回去睡觉。
苏牧用手夹住她的脸颊，让云含巧和自己的视线对上。
“换个问题……这是谁的血？”
“唔姆……”云含巧眉头轻皱，思考了一阵，“……不记得了。”
苏牧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在云含巧忍不住要打哈气的时候，终于松手。
云含巧金色的眼眸里带着疑惑。
“……苏牧？”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没事了，快回去睡觉吧”
苏牧拍了拍云含巧的脑袋，发现她现在足足要比自己矮上一头。
无论再喂养多少自己的血。
云含巧也不再成长，仿佛永远停在了17、8岁的时光。
苏牧看着她走上二层的楼梯，转身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放弃补觉的打算。
来到厨房，苏牧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回到起居室坐下。
整个身躯都陷进沙发。
咖啡略苦的香味刺激着苏牧的神经系统，让大脑重新恢复活跃。
太奇怪了。
有哪里不对劲。
看云含巧的眼神，她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她在半夜跑出去吸了人血，回来却完全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
太阳初升的晨曦中，苏牧静静安坐。
举起咖啡，轻抿一口。
没有加糖和奶脂，浓郁的苦味在口腔扩散。
就在这时……
“叮咚——”
门铃响起。
在兔女仆风间千雪还未起床的时候，就有人上门拜访，这很罕见。
苏牧看了眼墙壁的机械挂钟。
果然，6点还未到。
苏牧打开正门，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侦探夏洛特先生，他的下颚满是胡茬，脸色憔悴。
在他身后，还有另外两名身穿统一制服的探渊者。
制服是长款，灰暗底色上点缀着一些蓝色，整体非常干练而精简。
苏牧对此有印象，上次赶来处理地下水道事件的那一批人也是如此穿着。
换句话说，他们是类似“巡警”的角色。
拥有机械都市自治联合议会的授权，负责东城区的治安与各类诡异事件。
当先的夏洛特扯动嘴角，露出很勉强的微笑：
“苏牧，例行通知，你们社区昨晚有一户贵族的千金失踪了。”
“失踪了？”
“对，说起来也是帝国的伯爵。为此我忙碌了一整晚。”
“……那真是辛苦了。”
苏牧了然点头。
如果同是帝国贵族，那么自然会第一时间找上夏洛特。
“你看起来状态很糟糕，我这里有上好的黑咖啡。要进来休息会吗？”
“不了，我还要挨家挨户送上警报。”
苏牧点头，然后不动声色地轻声询问：
“犯人有头绪吗？”
“干净利索，受害者应该是被瞬间制伏。而且现场一大滩血渍……”
说到这，夏洛特摇了摇头，显然他认为不只是失踪那么简单。
受害者多半已经凶多吉少。
“这段时间，请提高警惕吧，那么我先走了。”
夏洛特挥手告别，在晨雾中向着下一户前进。
……
……
稍稍走出十几步，夏洛特似是在喃喃自语：
“苏牧，在家，神色正常，无熬夜的症状……”
沙沙……
笔尖在速记本上发出摩擦的轻响。
夏洛特身后的两人正奋笔疾书。
片刻，其中一人抬起头来：
“记好了。”
“好，下一户。”
夏洛特挨家挨户的敲门。
送出警报的同时，他们也试图记录花园社区内所有住户的状况。
在地下水道中那些佝偻怪物被处理之后，又有年轻女性失踪。
这弄得他们有些焦头烂额。
连环失踪案件，还在继续。
……
……
关上门后，苏牧背靠门扉，脑袋低垂，久久不语。
昨夜、妙龄女性、大片的血渍……
云含巧嘴角的血色与香甜，再次回荡在记忆之中。
苏牧来到二楼，静悄悄推开云含巧卧室的门扉，走到她的身旁。
只见云含巧穿着宽松的米色睡衣，抱着软绵绵的抱枕，睡得正香。
不知作何美梦，小巧的樱唇，犹挂着淡淡微笑。
观察了一会。
苏牧缓缓退出。
门口立着一个女仆装的身影，是风间千雪。
不知何时她已经起床穿戴整齐。
“少爷，我们还要继续收留她吗？”
“……我信任她。”
“……是。”
苏牧走下楼梯，半途像是想起什么，又回首望向风间千雪。
“从下周开始，云含巧会跟我一起去胧月学院，便携午餐你可以多做一份。”
“是的，少爷。”
真相与谎言。
光明与黑暗。
界限总是渐渐消融。
灵魂深处的黑暗圣堂之中，众我的群狼就像是嗅到血腥味，仰首望向狼王的背影。
苏牧察觉到这些视线，面无表情，取下门口的绅士礼帽，也走进晨雾。
他要加速为云含巧伪造身份的计划。
……
……
东城区边缘，某工厂废墟。
银发少女缓步向前。
她穿着裙摆很短的白色连衣裙，脖子围着黑色围巾，双手小臂则缠绕着灰白色的绷带。
光滑的腿部，只有一根黑色的皮革腿环，插着一把战术匕首。
匕首的血槽反射着寒光。
但是最为巨大的凶器，却是少女背部白色涂装的狙击枪械。
一只纯白的猫儿走在前方。
银发少女无意识地跟随在后。
今天的行动失败了。
但是她没有多想，反而思考起姐妹间身高的问题。
自己的武器尺寸很大，但是自己的身高却是姐妹中最为娇小的一个。
这究竟是出于什么逻辑，才会有这种构造呢？
明明同样拥有狙击武器的“天权”，身形就很修长，亭亭玉立。
银发少女的思维核心在超频运转。
很明显，这不符合常理。
但是根据“天权”的说法，这些“不合常理”，正是她们觉醒的契机。
“喵。”
白猫轻唤了一声。
银发少女抬眼望去，才发现已经到了。
昏暗的厂房内，还有另外四名银发少女。
“瑶光，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姐姐。只是被一些讨厌的实验体缠住。”
瑶光摇头，背部的白色枪械跟着轻轻晃动。
她没有说出实情。
尽管天权对那个叫做“苏牧”的男性，似乎有着特殊的期待。
但是瑶光另有想法。
面对天权目光的注视，瑶光的思维核心微微发烫。
原来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