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抓捕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

城南一栋民居前,二十余位皂衣衙门捕快手持青钢快刀,将这处居所团团围住。四周墙垣高点皆有手持强弩的兵丁驻守。

路上的行人都被远远的拦住,周围家家闭门闭户。

一切布置妥当后,东阳县捕头张猛山与一瘸一拐的高禖寺住持定慧走上前来。

张猛山体格威猛彪悍,健壮如虎,身上那件公服被他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地,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似的。

他手上的武器也与其他捕快不同,那是一把浑铁点钢叉,当中较长的叉锋尖锐明利,两侧的叉锋较寻常钢叉宽了许多,还开了刃,可做格挡切割之用。

他与定慧主持相互对视了一眼,摆手道:“老瘸子,开始做事。”

老主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没跟他计较,仿佛是习惯了。

拿出了一枚符咒平摊在右手掌心之中,符咒上画满了黑红色的纹路,线条交错,复杂晦涩。

他左手掐了个决,嘴唇翕动,默念咒语,符咒上的那些纹路随着他的声音开始游弋变幻,如同活物一般,缓缓地蠕动着。

不一会,纹路脱离了符咒,黑红色的线条漂浮在半空之中,排列成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定慧主持睁眼一瞧,眼皮耷拉下来,颔首道:“是这里没错了,一共找出来四个,这是最后一个。”

张猛山闻言,对着身边一个捕快努了努嘴,捕快会意,快步走到了那所民居前,抬手敲门。

“呯呯呯!”

过得半晌,木门有了动静。

“吱呀!”

老化的木轴摩擦着门框,发出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

半开的门缝里,探出了一个头,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人躲在门后,歪着头面无表情的望着门外众人。

门缝内一片漆黑。

男人对外面的阵仗视若无睹,咧开嘴问道:“你们找谁?”

他的嘴咧得很大,白森森的牙齿和鲜红的牙龈露了出来。

张猛山霍地大步跨上前来,一把将敲门的捕快拉在了一边,手中的钢叉直指这个男人。

“出来,你的事发了,跟哥几个走一趟吧。”

男人露出了一副惊惶的表情骇然道:“我的事发了?”

“我的事发了?”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说着说着,他的表情极速变幻,眉开眼笑的说道:“你们都知道了什么?哈哈哈!”

“我快要和芊芊成亲了!”

“你们是来吃我的喜酒的吗?”

“肉快要蒸好了,就快能吃了!”

“再等等……在等等。”

他越说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尖锐,说着说着他把头一低,耸拉在胸前吊着,就剩下皮肉与脖子相连。

“原来我已经死了,嘻嘻。”

“你们都要死!”

“要死!”

“死!”

“死!”这一声,比之前所有的声音加起来还大,犹如平地炸起一声惊雷!

不等话语声落地,暴喝一声的张猛山手中尖明锐利的钢叉带着白茫茫的残影,如同一只出洞觅食的猛虎,直奔男人头颅而去。

钢叉直入男人的头颅,那脑袋就像是被锤爆的西瓜,嘭得一下炸裂开来。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门板四分五裂。

连人头带门轰得个粉碎之后,钢叉力道还未减,空气被他青筋虬结的肌肉带动着,如同狂风一般席卷而去。

将门内的黑暗吹得荡然无存。

西南虎煞张猛山,若不是因为说话得罪了太多人,又岂止区区一个东阳捕头之位。

门内烟尘散去,张猛山率先大踏步走了进去,众捕快紧跟着鱼贯而入。

地上只见着散一地的头骨血肉和门板碎块,却没见着那个男人的躯体。

门内安安静静。

“头,你不会是把他的身体给震成灰了吧?”一个小捕快眼里充满了震撼,诺诺地问道。

张猛山眼皮子跳了跳,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暴栗,小捕快头上一个肿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了出来。

“少特么帮老子吹牛逼,俺没那本事。”

顿了顿继续教训道:“做人一定要实事求是。”

“走,进屋看看!”

小捕快哭丧着脸,捂着头跟在后面。

身后一个年级稍大的捕快悄声道:“新来的,咱们这老大就这幅德行,练武炼傻了,你习惯了就好。”

“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就当他是个屁,少跟他说话。”

“真要有什么事了也别慌,他肯定会挡在你前面。他这人啊,除了嘴臭,没啥毛病。”

小捕快捂着自己的头,瞧着张猛山的背影,内心深处充满了崇拜。

进了院子,随行的捕快四散开来,搜索现场,张猛山则是带着几个人进了主屋。

几人点燃了火把,火把将室内映照得通明。

主屋里陈设简单,几件家具倒是精心打造而成,雕工精细,看起来价值不菲。屋里少有收拾,杂乱无章,一看便知道这屋里少了个持家的人。

屋角堆落着一堆木雕玩具,定慧主持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仔细地拿在手里查验了一番,除了做工精巧之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头,厨房这里有发现。”一个捕快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来到厨房,发现炉灶上有一口大锅,尺寸非常大。炉火烧得正旺,锅中的水咕噜咕噜响,正炖着东西。

锅盖被挪开了一半,一个头上有个肿包的小捕快正蹲在一旁呕吐不已。

“没出息,那个谁,赶明儿再有什么淹死吊死摔死的,就带他多去见识见识。”张猛山翻了个白眼。

等他走进锅边,往里一瞅……

“呕!”张猛山只觉得胃液翻涌,干呕了一声。

“太特么坑人了,这家伙炖自己的时候也不洗剥下肠胃的吗?”

“这一锅里全是屎啊!”

大锅里,有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被团成了一个球形硬塞进了锅中,锅盖一掀开,一股子臭味满屋子乱窜。

几个捕快带着鹿皮手套,捂着鼻子愁眉苦脸地将那具无头尸体捞了出来,果然是一具男人的躯体。

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就是屋主的尸体了,具体情况还需要等仵作来做勘验才有定论。

除此之外,整个屋内再无其他异况。

“遇害的这些人都提到了一个叫做芊芊的女人,有发现吗?”定慧住持若有所思地问道。

“有发现吗?”张猛山挠了挠头,向手下问道。

众捕快相互望了望,都摇了摇头。

定慧住持眉头紧锁,喃喃道:“这下麻烦了。”

“没有发现源石,这几人都不是根源。”

张猛山一听就急眼了,气势汹汹地嚷嚷道:“老瘸子,我发现你们这些人越来越不靠谱了。”

“自打明法司采观使没了以后,你们办点事就跟个猪一样,寻个根都寻不到。”

定慧住持白须颤动,捏了捏手里一直握着的防身符箓,心想要不要给这家伙来个狠的,反正他皮粗肉糙打不烂。

最后还是心里默默地劝自己莫要跟这个粗人动气。

“老衲又没有法力,靠着寻源符箓就只能做到这一步,多的我也无能为力。”他没好气地说道。

“新采观使大人据说已经在路上了,没几日就能到。剩下的事情,只有等他来了才能解决。”

“那要是这些天再死几个怎么办?”

“只能辛苦你能者多劳,在这些日子里多在城里巡夜值守,护佑百姓。”

“老瘸子,你又坑俺!”

“捕头大人,这也是你分内之事,再说老衲也是因为无意间收到了消息,才去告知衙门的。”

“呵呵,是谁给你递的情报?说出来听听,俺请他吃砂锅大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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