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用祂那能够穿透肉体，直面灵魂的目光，瞧向了那个黑点，准确的说，是直面了那颗黑点的灵魂。
那是一道黑到了极致，黑到了纯净的灵魂，一道没有任何光线能够透入的黑暗之魂。
祂落在这道黑点上的目光就像是遇到了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无法脱离。
这个灵魂与祂脑海中的噩梦重叠在一起，只一刹那就让祂回想起来这道灵魂的主人。
“混沌原初！吞噬之主！”
“至高原初……我直面了至高……”
祂用恐惧到无以复加的语调大声呼喊了出来。
有生以来，祂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恐惧，也会害怕！
这个横跨了星空的存在瑟瑟发抖，祂所在的整个星域都跟随着它颤抖了起来。
大地咆哮着、哀嚎着，整块大陆正在慢慢解体。
“别看，快运转澄心决！”
苏阳一边将芄兰搂在了怀中，让她的目光不再和那颗眼珠接触，一边用不断用黑发攀附，不让自己掉入大地裂缝的深渊之中。
他面沉如水，疯狂的运转着澄心决，想要试着脱离这个幻境。
远方地平线处那颗硕大的眼球对他没有半点影响，他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不适。
苏阳把这一切归结在了自己澄心决已经小成，对幻境的抵抗程度比较高这个原因上。
“张猛山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这个幻境危险程度也太高了些。”
“启灵初期要面对的风险就这么高的么，为什么不让芄兰修习到澄心决小成再来修炼？”
感受着芄兰不断颤抖的身体，和皮肤下起伏不定，仿佛随时都要穿破皮肤的血管，苏阳彻底的愤怒了。
“欺软怕硬跟只猫似的，有种冲我来啊，看小爷我怕不怕你。”苏阳第一次愤怒地吼叫道。
“轰隆隆！”随着他这一声吼，整个大地震动得更厉害了。
大地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向上一弹，苏芄二人都被抛向了空中，越飞越高，飞入了虚空之中。
“完了，不知道在幻境里会不会被摔死。”高速脱离了地面的苏阳闭上了眼睛，如同他之前进入这个幻境之时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上升的感觉停止了。
苏阳睁开眼睛一瞧，四周那熟悉的布局，是苏府的东厢房没错了。
“这是回来了？还是又堕入了一个新的幻境？”苏阳一边暗自思忖，一边看着身边正闭着眼睛趴在案桌上睡着了一般的芄兰。
芄兰身上的异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完好无损。
往窗外望去，天已经亮了，淅沥沥的雨声传入屋内,外面正下着雨。
“喵”
伴随着雨声，一阵阵有气无力的猫叫声传到了苏阳的耳朵里。
“哪来的猫？”苏阳站起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墙角蜷缩着一只灰中带白的小猫，被雨水淋湿得透透的，全身团作一团，正瑟瑟发抖。
苏阳弯下腰单手提着小猫颈后的皮毛，将它拎到了眼前，仔细观察。
他的身影映在了小猫的眼睛里，小猫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猫嘴微微张开，等待着苏阳给它的审判。
“是只母猫，灰扑扑的长得可真丑，扔了算了。”苏阳瞧了会儿，打算要将这只猫扔掉。
他刚走了两步，转念一想，说不定芄兰会喜欢这玩意，于是又转身提着猫进了厢房。
芄兰还没醒，苏阳用感知能力仔细倾听，发现芄兰的呼吸平稳，心跳有力，便把心放了下来。
他找来一块毛巾将猫的身上擦干，随手把猫扔在了桌上，灰猫的毛被揉成了一撮一撮，匍匐在案桌上一动也不敢动。
弄完这一切，苏阳朝圈椅上一靠，双手往后一搭，闭目小憩，静静地等待芄兰苏醒。
或许是昨日幻境中的经历让苏阳感到了疲惫，没过多久他就陷入了沉睡。
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着，雨滴在屋瓦上落着，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屋内一片宁静。
宛若尸体一样趴在案桌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灰白小猫，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偷偷瞟了一眼苏阳。
它站了起来，轻轻地抬起了它的前爪，往前挪动了一步，便立即停下。
又鬼鬼祟祟的扭头看了苏阳一眼，见苏阳没有反应，再次往案桌边缘悄悄挪动。就这样一步两步，终于来到了案桌边缘，小灰猫像人一样，暗暗舒了口气。
它纵身一跳，四个爪子上的肉垫软软的落在了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快了，就快了！”灰猫伏在地面上等待了片刻，心里不停的给自己打着气。
没办法，它实在是扛不住啊，在虚空中待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低维生物就算了，竟然又一次遇到了混沌原初，吞噬之主。
这个心理压力属实压力山大。
又是一步、两步，灰猫慢慢地向着厢房门口挪动着。
眼见着离门没有多远了，它鬼使神差的回头一瞧，看见苏阳的双眼带着意味不明的光彩正瞧着它，嘴角还轻轻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
“要死要死要死！”
“祂……祂在看我，我直面祂的眼睛了！”
小灰猫吓得亡魂直冒，浑身半干的毛都炸开了，跟个刺猬一样。
它哆哆嗦嗦，哆哆嗦嗦一步一步往后倒着退回了桌子脚，头朝下脚朝上倒着爬上了案桌。
紧接着，它颤颤巍巍的爬回了最初匍匐的位置，将身子伏了下去，一动都不敢动。
它那谨慎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苏阳俯下身子，趴在了案桌上，将脸凑近了小灰猫。
“诡异？”苏阳双手交叉放在案桌之上支撑着下巴开口问道。
“喵”小灰猫战战兢兢地望着那张随着距离接近慢慢放大的脸，软绵绵的叫声中带着颤音。
“也不像，这胆儿也太小了。”
“你好像在害怕我，为什么？”苏阳直勾勾地盯着小灰猫的脸。
小灰猫魂都要吓没了，两只爪子抱着自己的脸，将脸深深得埋了起来不敢再看苏阳。
“至高……原初，祂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真身……”
小灰猫探头探脑的把脑袋露了出来，叫唤了一声。
“喵……喵。”它发出软绵绵的猫叫声。
“少爷！咦？哪来的小猫？”这时候芄兰醒来，凑在苏阳的身边，她瞧见了眼前的案桌上多了一只毛绒绒的小灰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