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你方才说,失去魔角就失去一半的快乐,这是何意?”
以前,晚云灼绝不会问这种无用的问题;但现在, 她想要更多地了解魔族, 于是十分有求知欲地问山羊角。
山羊角先是十分惊讶:“您不知道吗?您和尊上没有……咳咳……”
旋即嘿嘿一笑, 认真回答道:“对于所有魔族来说,魔角是象征战斗力大小的;而对于魔族成年男子, 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触感与咱胯/下那玩意儿相连通。所以我说嘛,这是双倍的快乐!哈哈!”
魔族向来不拘小节, 对于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忌讳, 于是山羊角说得很是光明磊落。
而晚云灼的耳垂开始微微发热。
难怪, 墨无疾很抗拒她摸他的魔角。
而她还总是锲而不舍地非要摸……
晚云灼努力维持住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对山羊角道了谢,然后脚步飞快地离开了。
回到墨无疾的寝殿, 她目光四下一扫,无奈地弯了一下嘴角。
刚到这里的时候,这寝殿还是空空荡荡的,就摆着一张床榻和一个衣柜。
冷清得毫无人气, 像是没人居住一样。
而现在, 光是梳妆台就有三个。
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她就一张脸, 也不涂脂抹粉, 哪里需要三个梳妆台?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晚云灼开始仔仔细细地逐一翻看、检查,打算看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一些过于离谱的东西。
在翻衣柜时, 她从角落里摸到一个木盒子, 便拿了出来。
这木盒子用料朴实, 做工雅致,风格不太像魔族。
她没有多想,以为是墨无疾送给自己的,便把木盒子打开了。
盒子里,只放了一张白底黑字的纸。
从样式上看,极像是人族的生辰帖。
晚云灼放下盒子,将它拿出来,翻开一看。
果然是一张生辰帖。
她垂眸凝视上面乱七八糟的黑色字迹,眉头微蹙。
对于人族来说,生辰帖是很重要的东西。
上面会写下人的生辰和名字,一笔一划都需要端端正正,清晰可辨。
这张生辰帖,生辰倒是一眼就能出来,是十一月朔日。
可时,名字的字迹却十分混乱,需要仔细端详,才能大概看出是“无疾”二字。
晚云灼盯着那“无疾”二字,看久了突然又觉得,字形有几分像“天弃”。
似乎是写字之人,在“无疾”和“天弃”之间,分外纠结,无法下定决心到底该用哪个。
晚云灼捏着生辰帖的手指微微一颤,突然想到一件往事。
她八岁,他十五岁,他们初遇那年。
在她如愿以偿摸到少年的魔角之后,他沉着脸忍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从身上扯下来,放到地上。
然后蹲下,视线与她齐平,凶巴巴地问她:“小孩儿,会认字吗?”
她叉腰,得意地点点头:“会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她,硬邦邦道:“这俩字,念什么?”
她接过纸,歪着头批评他:“哎呀,好皱啊!”
她命令少年蹲下,然后将纸放在他背上,手握成拳头,小心翼翼地地将纸压平,然后伸出一根食指,顺着字迹走:“无……啊不对,好像是天……下面是,疾?咦,又好像是弃?”
“到底是什么?”蹲着的少年不耐烦了,“小孩儿你会认字吗?”
“当然会啦!可是这个人写得太潦草了,而且改来改去的。”
小小的她皱着眉头,在纸上比划半天,然后十分自信地一锤定音:“我看明白啦!是无和疾!就是这两个字!”
“真的假的?”
少年一把将纸抢了回去,蹲在地上,凝眉细看。
一直阴云笼罩的眉眼里,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喜色。
其实,小晚云灼有点心虚。
这字迹太潦草了,她也不是很确定。
她黑漆漆的眼珠一转,偷偷看了一眼少年,发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想:无疾,无病无灾的寓意,多好啊;天弃,上天弃子,一点都不好听。
于是,她十分笃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的呀!就是这两个字啦!小狗狗,你开心了没?让我再摸摸你的耳朵呗!”
少年将纸收回怀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小孩儿真麻烦。”
然后一股屁坐在地上,偏过头,凶巴巴地催她:“要摸赶紧,就一下。”
记忆中那张皱巴巴的纸,和眼前这张完好无损的生辰帖重合在一起。
字迹是一模一样,但纸张却是崭新的。大概是中途换了纸,然后一笔一划照着写上去的。
砰——
殿门打开,墨无疾拎着两个食盒走进来。
晚云灼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也曾看过这张纸,但毕竟是别人的隐私。
墨无疾看见了,却完全没有在意。
他打开食盒,将鸡汤端出来,然后对晚云灼抬了抬下巴:“过来吃饭。”
晚云灼把生辰贴放回木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回原位。
她走到墨无疾身边,坐下,认真抬眸看他:“抱歉,我不是故意翻你的东西。”
墨无疾舀了一碗鸡汤,放到她面前:“你试试看。”
然后一脸无所谓道:“别没事瞎道歉。本座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翻怎么翻,扔了都行。”
晚云灼喝了一大口他炖的鸡汤,醇厚回甘,十分美味。
但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会想着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天弃”的母亲……
他十五岁那会儿衣衫褴褛,一看就是在外流浪……
他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她突然想起墨无疾的魔角。
他修为明明那么高,魔角却比正常的魔族男子都小一圈。
她之前在摸他魔角的时候,也曾发现柔韧的表皮上有一些不太平滑的地方,像是被人故意割伤过。
“我的人皇陛下,发什么呆呢。”墨无疾举起筷子,在她眼前飞快晃了一下,眉尾上挑,冲她扬了扬下巴。
“我……”晚云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玉无凭在殿外大呼小叫:“尊上!我找到办法了!”
墨无疾立马变脸,不耐烦地掀了一下眼帘:“进。”
“哇,喝鸡汤呢,怎么不带我啊。”玉无凭闻到香味就馋了,垂涎三尺地扑过来。
他刚要不请自来地坐下,凳子就被墨无疾一脚踹飞,碎成两半。
玉无凭不敢造次,只好老老实实站着。他刚要开口,瞥见晚云灼也在,欲言又止。
“说。”墨无疾道。
“那我说了啊。”玉无凭清了清嗓子,“上次我不是说,尊上你要找的那个人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我找不到嘛。前些日子我寄信问了我师兄,师兄今日回信告诉我一个法子。”
墨无疾没什么情绪:“说重点。”
“具体的法子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呢,倒是可以测算她具体所在的位置,但得耗我三成修为。”玉无凭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所以,要测算的话,得多给灵石啊,至少需要……”
“不用。”墨无疾打断他,凉凉嘲讽道,“三成修为,那你岂不是要再修一百年才能补回来?”
玉无凭:……
他心里明白,墨无疾这是为他好。
但嘴怎么就这么欠呢。
“那行,可别说我没努力啊。”玉无凭忍了,然后巴巴地再次确认,“这鸡汤,真的不能给我一碗吗?”
“不,滚。”墨无疾再次拒绝。
玉无凭咽了一口口水,羡慕地看了一眼认真喝汤的晚云灼,恋恋不舍地悻悻离去。
用完晚膳,宫人进来收拾好碗筷,两人便在各自的案几前,处理各自的族务。
——之所以要分开,是因为晚云灼发现,如果他俩离得太近,墨无疾就会时不时地凑过来亲她一口,有时候亲额头,有时候亲脸;或者捏捏她的耳朵,她的手腕,她的脚踝。
如果她拒绝,他就会在一旁生闷气,那她还得花时间哄。
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干脆彻底分开。
等处理完族务,已接近子时了,两人洗漱完,墨无疾把她抱上床榻,为她梳头发,并趁机时不时地亲她的耳朵和脖子。
日日如此,晚云灼都快被他亲麻木了,可他总是乐此不疲。
“墨无疾,你不腻吗?”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和耳垂,忍不住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
墨无疾便趁机咬住她的手指,含糊道:“不腻。”
晚云灼:……
没见过这么见缝插针的。
她转过身,抬起头,望着墨无疾。
墨无疾眯了眯漂亮的桃花眼,语气慵懒:“想问什么,直接问。”
她思忖片刻,突然直起身子,亲了一下他的嘴。
墨无疾的魔角,立刻钻了出来。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墨无疾不再强行压住魔角,所以只要他一害羞,魔角就立刻冒出来。
而晚云灼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只是亲亲他,那他就一定会害羞。
百试百灵,百发百中。
“你干什么。”墨无疾有些警惕。
晚云灼身子挺得更直了,以便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魔角,问:“还会痛吗?”
墨无疾愣了一下,然后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语气随意而慵懒道:“早就不痛了。本座的身体复原能力,下界第一。”
晚云灼点点头:“那就好”
今日听山羊角说了之后,她有些不能直视他的魔角。
但是,手感实在是太好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摸。
墨无疾被摸了几下之后,便抓住她的手,下颚线绷紧:“别摸了。”
晚云灼明知故问:“为什么?只准你亲我,不准我摸你?”
“不是,你都不知道这魔角的构造你就乱摸。”墨无疾毫不心软地把魔角收了回去。
晚云灼笑着,凑上前去:“我是不知道,那你告诉我啊?”
墨无疾怔住,微微眯眼。
他下意识舔了一下牙齿,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在故意逗他。
“晚云灼。”
墨无疾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摁进柔软光滑的锦被里,俯下身,含住她的唇舌。
一边吻,一边怨念十足地抱怨道:“你不让本座碰,又来挑逗本座!”
晚云灼一脸冤枉:“唔……我哪有……”
说来也奇怪。
以前他们亲密接触的时候,晚云灼都十分放松,毫无心理负担。
第一次是为了结生死契。
第二次是为了巩固生死契。
第三次,她喝醉了,什么也不记得。
但是,两人在一起后,每当墨无疾把她亲瘫软了,想要有进一步动作之时,她就突然开始紧张,肌肉紧绷。
墨无疾根本进不去。
又担心把她弄疼了,只好作罢。
这一次也是。
当他察觉到她又开始紧张后,便停下来,十分温柔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
晚云灼窝在他怀里,小声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墨无疾亲了亲她乌黑蓬松的头发,安慰道。
突然,他凑到她耳边,嗓音低沉:“要不,试试小一点的?”
“嗯?”晚云灼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就感觉到他的手伸进被窝里,滑过腰腹,继续往下。
她瞪圆眼,红着脸,连忙伸手去抓墨无疾的手:“哎等一下……”
“别害怕,放松。”墨无疾另外一只手将她搂得更紧了,“本座认真学过,保准伺候到位。”
……
“看你刚才的表情,本座服侍得应该还行啊?怎么云纹还是没亮?”墨无疾一手撑脸,一脸郁闷地扫过她光洁的额头。
晚云灼脸颊绯红,回想起自己刚才忍不住发出的声音,有些尴尬。
她闭上眼:“你别说了。”
“本座一定要让它亮一次,不择手段。”墨无疾突然十分严肃地发誓。
晚云灼不理解他的执念,哭笑不得:“有这么重要吗?”
“你不懂。”墨无疾沉声道,“这是魔族男人的尊严。”
“好吧。”
晚云灼不跟他纠缠。
“对了。”
她一边勾着墨无疾的卷发玩,一边跟他说了今日遇见山羊角的事。
墨无疾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揉了揉她乌黑蓬松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鼻尖。
“本座是担心,你喜欢什么但不说,所以想把你可能喜欢的都送给你。”
晚云灼保证:“我会说的,你别乱送了。”
墨无疾眯了眯眼:“那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晚云灼想了想:“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墨无疾:“不行,必须说一个。”
晚云灼拗不过他,于是认真想了一下,然后回答他。
“那我想要下界灵气充沛,三族不会再因为灵气而起纷争。”
墨无疾没有说话,只是用漂亮深情的桃花眼凝视她,亮得灼人。
他俯下身,抓住晚云灼的手,放在自己心跳强劲有力的紧实胸膛上,冲她一勾唇。
声音散漫而郑重。
“好,那本座——”
“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