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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答话,笑加加跑回院里,这时候阿溟因好奇已顺着绳索到院里来,先生也打好一桶水到雪地里候着她了。

当着三人面,她可算大方揭开了面纱儿,将一早辛勤化好的妆容给他们瞧。

景深在面纱揭下那一剎,手上因雪停收好的油纸伞直直倒下,砸去了一旁先生脚背上,先生便借势一皱眉垂头看脚去……

第37章 调笑令

雪地上的小姑娘垂着头, 沮丧到眨眼时眼睫都能触到脸颊上,酥酥痒痒的。

头一次化好的妆容是以失败告终,院里头三个男人均是面上一僵,围着她左右好言。

“没有不好看, 只与你平日相差甚远, 一时没适应来。”

“先生说得对。”

阿溟虽未出言安慰, 但头点的跟舂粮似的。

闷闷不乐的人依旧是闷闷不乐, 回屋洗去脸上红白胭脂,再出去时仍是气鼓鼓的, 气的非为院里几人, 而是自己手笨这事。

照理说,她女红好,也该是个手巧的呀。

入了堂屋后,夏先生抵唇咳上声:“是爹爹不好, 没能耐教你这事,他日问问你芝婆婆, 想来她多少会的……”

“嗯。”夏意气闷之余还略感难堪,这会儿再不愿提起这事单支吾一声。

先生这才去厨里准备晌饭,阿溟不知为何也跟进去。

只剩昨儿还欺负过她的景深在堂屋, 这时不禁歉疚来,怀着愧意拖把椅子送到火盆边唤她:“坐这儿罢。”

夏意过去, 方才坐下就有只修长的手摊来她面前,她定睛一看,手心竟放着昨日丢的那只耳坠儿, 霎时来了精神:“你找着了?它在哪儿?”

景深抽了把椅子坐来旁边,想着能逗她乐便将早间的事全细说给她。

原是昨夜里思前想后许久,想到许是在驴车上伸展时那会儿钻出来的,便一早去了易家。易寔领他去驴车车板上找,不过寻了个空,后才晓得原昨日车上的草料已抱去餵驴了,他又钻去臭烘烘的驴棚底下在餵草料石槽里找到了这个耳坠儿。

她一听这是从石槽里头取来的,蹙蹙眉,心下替他委屈:“它都去那腌臜地方了,你还捡它作甚?”

景深却当她在嫌弃耳坠儿,解释来:“我捡来后洗过好几回才回来的。”

她捧着小耳坠儿沉默阵,晃晃脚问他:“你还没跟我说它怎来的呢,可是那个掌柜的将你的画儿卖了出去?。”

“嗯,算是这样,不过我这回遇着位先生,他……”景深又将观文堂里的事儿说与她,除戴大人问他名姓一事隐去未谈。

夏意听及此,虽不知若极先生是何人,却听得出他是个厉害的,姑且忘了昨夜及今早的仇夸他一番。

早间那件不快的事儿也就此过去,吃饭时候景深问起先生有关“延祚先生”的话来,知晓那人确系是村南住着的崔祜伯伯后又惊又喜。

桌上另一个戳破一碗儿小馄饨的人也下了决心,众人快吃完时忽提想打耳洞的话。

先生头个回应:“不是怕疼不愿打么?”

“可是景深送我的耳坠儿好看得紧,我想戴它。”

另外两人看向景深,景深吓得馄饨复落进碗里,扶着碗问:“她这般可爱,你们就不想给她东西吗?”

夏先生看景深的眼神越发深邃,阿溟则在心里将这话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景深匆匆吞了余下几个馄饨,饭毕回屋绘了几幅九九消寒图送给几人。

冬至起入数九寒天,景深画消寒图时讲究得很,算是投人所好。给阿溟画的幅是铜钱形的,给先生的是写了“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的写九图。

给夏意的一幅则是梅花形,画一枝素梅,上头九朵梅花,每朵九瓣,每过一日便染红一瓣,待梅花全红时便也出九到艷阳天。

夏意将消寒图贴在木格窗上,有时拿硃砂点红,有时干脆用她的胭脂点一瓣儿。

冬至后夏先生在村里打探了番,听说吴家阿婆就常给村里丫头们打耳洞,便做了些肉菜交与夏意带去。

夏意虽下了要打耳洞的决心,却没想到来得这般快,一路上心砰砰直跳。

帮她提着菜的景深笑:“我陪着你,怕什么?”

“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么?”

景深一噎,却非是夏意的话有意噎他,相反是她的话问得太过认真他答不出口。

他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会有他在就不疼。

两人来了吴家小院外,院门敞着,里头好似热闹得很,清了声嗓子才敢叫人的,吴阿婆孙女儿出来迎的人。

进去后才晓得里头是怎么热闹的,堂上坐满了人,老的少的小的都在,男人们围坐在一堆喝酒谈天,女人们另坐一圈儿纳鞋底嗑西瓜子儿。

吴阿婆听两人是提着肉菜来打耳洞的,笑:“都是邻里,还带啥东西。”

屋里她媳妇附和:“不过倒是个好天,外头冰天雪地的雪也没化,今儿打不疼。”

“真不疼?”

这下妇人只是笑笑没说话,夏意觉得是白开心了,与景深一道等了会儿吴阿婆才拿着东西来:“到外头来,快便打好了。”

夏意跟上她,景深正要跟上是屋头嗑瓜子的妇人们就笑起来:“小姑娘打耳洞你跟去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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