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景坐在教室后面的最后一排,什么时候开始坐在小薇身后的,小薇从未留意过!她的世界从升上初中以后就是一片混沌,等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初一也快结束了。

学业的压力越来越重,他看着前面的这个女生常常感到很奇怪。她显得格外忧愁与怯懦,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说话!他看着她拿课本挡在小说前面干着各种和上课无关的事情。他常常把玩着手里的笔,弄出各种动静,然后不经意的总掉在她的身旁。听到“啪”的一声她会俯下身去替他捡起滚落在她脚边的笔。她那海藻般的长发也会随之垂坠下来。

“晤该”每一次他都会客气礼貌的用广东话说一句!

次数多了,他还会补一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小薇温柔且冷漠的替他捡起来,递给他!然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海同学趁老师转过身去写黑板板书的时候,对着小薇用嘴唇和牙齿闭合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然后又迅速递给她一张纸条!小薇趁老师不注意,赶快接过去又找了个空隙递给了小美!

景在后面看着她们前前后后忙忙碌碌。原本安静学习的心也会偶尔好奇!有好几次缺课,她没来上学,他都以为她生病了。小薇的忧郁和柔弱常常会在他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这种微妙的情感在他的学习生活里就像一味调味剂,云淡风轻却又别有风味!

坐在后面偷偷看她或者说光明正大的看她各种奇怪的举动和背影变成了学习之外的一大乐趣!她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味便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时而变成有趣的纵横交织的辫子,时而高耸变成一条左右摇摆的马尾,时而又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就像她一样,总会有不同的变化!

日子静悄悄的溜走。初二的时候班里来了三个特别开朗活泼漂亮的插班女生。班里静悄悄的日子变得波澜起伏!男同学们围着她们展开讨论,小丽大大咧咧青春靓丽,小云娇俏可爱,泼辣爽朗!小雅清新脱俗气质可佳!

自从班里来了这三个外地转来的插班女生,男生们可就不安静了。不止是男生,女生们也有了很多变化!

海同学不再每天给小美递纸条了,每天和小丽同学打得火热!小美开始变得不太快乐,常常会莫名其妙有点小情绪,新来的小云特别喜欢和小薇在一起,小美更加的不高兴了。小雅和小丽同学还组织了一个班上的舞蹈队,小云和小薇都在舞蹈队里。为了参加艺术节的比赛,小云和小薇经常在一起排练。自从搬到小姨家寄居,小薇快乐了很多,她本性的热情也开始展现出来,她爱跳舞,爱韵律带来的快感!但是她常常不知道小美为什么会生气。这一天,小薇又和小云在一起排练去了,但是小美一直在教室里等小薇放学,等了很久小薇都没有回来,小美生气极了。她觉得海同学变心了,小薇也变心了!第二天,小薇去找小美上学,小美说再也不想理她了。小薇一直跟在她的后面道歉,可小美还在生气!于是不知所措的小薇去找海同学帮忙。

那天,海同学在家门口发现了一只小猫,他找来了小薇和小美!小美看到小猫的那一刻立刻原谅了小薇和海同学,他们围着小猫不知道如何处理!海同学说,要不要给它找点吃的,小美眨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怜爱的看着小猫咪,她细心的把小猫捧在手心里,泛滥出来的母爱光辉竟让小薇看呆了!她看着海同学和小美感觉无限的美好,就像一对充满爱的父母看着自己的孩子。有那么一刹那,小薇忽然被感动了。那是生命的光和善良的光那是爱!这一切的感触就是爱!同学之间友谊的爱,人性的光辉的爱,还有青春期懵懂的少男少女之间的爱!这种爱的奇妙可以铸就世间的一切美好!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小荣向她倾诉的对别人的爱慕之情,各种小说里动人心魄的爱。没有比此刻更加的具像,她完全懂得了小美和小荣还有她自己所要追寻的方向。

他们妥善安置好了那只小猫,因为是刚刚出生的,所以特别弱小。它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小美的手掌心里,海同学围着它不知如何下手,小薇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不敢触碰,小美胆大心细的把它捧在手心里,细细端详着并为它擦拭着身上的污渍。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生他们俩的气,此时此刻又变成了志同道合的同志!

小美吩咐海同学去找水或者牛奶,海同学迅速的找来了。小美温柔细致的喂小猫喝奶。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让他们忘记了上学的时间,等回过神来学校已经关门了。他们没赶上下午的第一节课于是海同学说,那就等第二节课再回去,反正是生物课这种不太重要的学科。这样老师就不会发现了。海同学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脸颊瘦削像极了过去的小师爷。在他提出建议以后,大家都默默认同了,因为谁也不想迟到着走进教室享受全班同学的注目礼和老师愤怒的目光!海同学幽默风趣,遍览群书,常常语出惊人,和小薇与小美的爱好相似。小薇看着他总是忍不住会取笑他的少年老成。但是小美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略显紧张,变得不像往常!自从经历了隔壁班喇叭裤圆眼睛男生的注视以后,小薇也明白了这种心情!

没赶去上课的三人,在小区的公共休闲的花园亭子里把小猫偷偷藏在一个角落。打算放学回来再来看它,小美还不敢直接拿回家!需要回家征求父母的同意才可以,小薇就更没办法了,因为她也和小猫一样无家可归寄人篱下!小姨最爱干净绝不可能让她领回家。而海同学是个男生,他觉得他也无法照顾好这个小东西!于是责任就落在小美身上了!

小美义不容辞的担起了这份责任!他们因为这只小猫又冰释前嫌友好的在一起了!往后的岁月里小薇常常在想,那只小猫或许就是海同学的计谋罢了!

学校的艺术节如约举行,班里的舞蹈队在小雅同学的带领下凭着一曲异域风情的《天竺少女》舞蹈夺下了全校艺术节节目表演的第一名。小薇开心极了!连忙写信给远方的小荣,告诉他,她从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变成了一名《天竺少女》,可是信去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回复!她和小荣每个月都会有书信来往,除了寒暑假平时就只有写信联络!她会告诉小荣她心里的一切包括圆眼睛的喇叭裤!小荣各种唱歌比赛获的奖状也都会寄给小薇!书信成了他们友谊的桥梁!

舞蹈队的女生中小薇显得那么的安静,化过妆的小薇就像一朵娇弱羞涩的粉色蔷薇,在风里轻轻摇曳!她不似玫瑰那样浓烈,但又有着带刺的外衣!她搬着凳子回到座位上,还是那么安静的坐着,可是舞蹈队里的女生们可被男生们追捧坏了!小云兴奋的和小薇分享着高年级男生对她们的追捧,小薇只是静静的听着。她唯一担心的是,万一那个圆眼睛喇叭裤来找她怎么办!她应该用什么态度对他呢!她很害怕这一天,但又无限期待的矛盾中!晚自习的时候,小云被一个男生叫了出去,回来后激动不已!男生对她表白了,并且她在慌乱之中还稀里糊涂的同意了!她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男孩来找小云的时候,小云握着小薇的手冰冷且淌着汗水她在瑟瑟发抖,但她还是出去了。小薇越发害怕这样的事会发生!终日里惶恐不安!因为她发现喇叭裤到他们教室门口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明目张胆的盯着她朝她露出阳光一般的笑容!他故意和班里的男同学追逐打闹撞到她面前引起她的注意!小薇只能假装没有看见,也波澜不惊的样子!她不敢和身边任何一个同学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每日里自顾自的忧心忡忡!

小美特别喜欢王杰的歌,她会和小薇一边走路一边哼着他的《我是否真的一无所有》她们走在上学的路上她会一直哼着这首歌,小薇特别喜欢小美的善良和敏锐,她们心灵相通无所不谈,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知道彼此的想法。小云对小薇就像阳光需要影子一样的霸道和任性,小薇常常会非常迷惑,不懂拒绝。她喜欢大家友好相处,在小薇心里小美是无法替代的,因为在小美面前她完整,和谐,自由!但是她却不由自主的被小云牵引着,她强势,霸道,任性且可爱而且事事目标明确。小云很有主意,比如毕业以后考什么学校,是否还读高中,要不要考大学等等!她对小薇说,学习不好就不要再考高中了,读个师范早点出来工作自己养活自己,这些前途和未来连她的妈妈都没和她谈论过,但是小云却逐一逐一和她分析的头头是道。她说的一切正是小薇需要的,早点工作早点独立,早点自己养活自己!在小云对她说这番话之前,她对未来一片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小美和小云带给小薇的是截然不同的友情。她常常觉得小美很好,小云也很好,但是她们两个却是截然不同的个性,小薇越是希望大家和平相处反而越是无法平衡!她很苦恼,她希望小美和她还有小云都能是好朋友好同学,但这似乎是无法实现的愿望因为她们是如此的不同!

小美还是生气了,终于决定不再理小薇了,小薇的心里非常失落。她知道小美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不会真的不理她。可是这种心情让小薇对学习更加的沮丧了。初二的暑假,小薇跟着小姨和小表弟们一起回了外婆的家。可她一进门就听到了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

小荣死了!他和一个同学去附近的北江河游泳溺水身亡!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当时,隔壁的邻居阿婆坐在外婆家里讲的口若悬河绘声绘色,好像死的是一只小猫小狗!小姨听了发出连连的叹息声,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外婆一再的警告小薇和小表弟绝对不准偷偷去河边玩耍,河里会有水鬼吃小孩!小荣就是被水鬼拖下去的。

“这家人,真是恶运连连,都怪那个男人不争气!”隔壁阿婆狠狠的怨恨到。

小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拽着隔壁阿婆一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哎呀!我骗你干什么呀小薇,你问隔壁那些阿叔阿公去,看我有没有骗你!”阿婆着急的解释说。

“他就埋在后山上,不信你去看”阿婆看小薇还不肯相信!

“他也是命苦,从小妈妈就死了,没想到这么小年纪也走了,哎!才十五岁不到!”阿婆继续唉声叹气的八卦着!

小薇脑子一片空白!她完全不能接受这是真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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