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芹又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看,沉吟了片刻,对我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总是弄不明白,既然巫王曾建议亚神女王建造兰宫,以便来日复活,那为什么巫王不被葬进兰宫里,而是独自埋葬在火山周边?”
我对苏芹说:“其实这很容易解释,自古修炼之人,往往会认为自己得了天道,死后就该飞升了,这个巫王拥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力量,又怎么不会奢求飞升成仙?他自个儿窝在这儿,八成是以为他快尸解成仙了,没必要和亚神女王一样再世为人。”
苏芹听罢将信将疑:“如果真像你说的,那巫王岂不是对自己成仙的事很有把握吗?不过我们都清楚,这世上是没有什么神仙的。”
我对苏芹说:“其实我也不相信飞升成仙这回事儿,但咱不相信,不代表古代那些异人不相信,其实越是了解玄术的人,对这些事就越是痴迷,从古至今,大多数上位者都热衷于这种死后飞升的修炼。不用说远的,就说咱云南,云南古滇分支出来的献王你知道吧?我听油子说过,据说在二十多年前,曾有三名摸金校尉来云南盗过献王墓,传闻那位献王妄想死后升天,竟把他的冥殿建在瀑布上。”
苏芹觉得我越说越没谱,就伸手打住了我的话头:“要照你这么说,这巫王也应该是个自诩非凡的人了,据我所知,这种人往往认为自己超出天道,不入五行,他们死后要么葬在树洞里,要么凿漏大船沉进海里,是不会像这墓一样,处处追求风水造化的。”
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苏芹说的很有道理,她身为考古专家,虽然不太擅长我们这种以术探墓的手段,但对历史上的玄奇事物还是比较了解的,这巫王墓没建在兰宫里,没准是因为某些我们不知情的秘事,说不定“黑纽扣”来这里,正是为了这个秘密。
于是我不再跟她争辩,正要招呼她一起走进地宫里看看,忽听身后有脚步声。我们知道是同伴们追上来了,当下爬上石阶,仔细听着来路的动静。
身后有四个人的脚步声,我打开手电筒去照,就见这四人果然是油子他们,走在当先的是李翔,油子、艾霞和高业雄并排跟在李翔的身后。四人瞧见我们的手电灯光,刚开始有些戒备,看清了是我和苏芹之后,这才放松下来,小跑到了我们身边。
他们的脸色虽然很差,但身上并没有伤,想必也是有惊无险。
油子问我周星去哪儿了,我们遭遇到了什么,我把经过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艾霞听后长嘘了一口气,对我说:“龙大哥,看来我们四人还是比较幸运的,本来还以为要被困死在墓室里了,但高大哥误打误撞,找到了开门的机关,我们才逃出来的。”
油子的脸色可没有艾霞那么好看,他一听说周星变成了女人,眉头就再也没有展开过。我悄悄把他拉过来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他昨天多了个心眼,曾用他大伯留给他的法镜照过周星,镜子里的影像很正常,周星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邪物,可这小子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了女人?
我对油子说:“要照你这么说,那就不是这小子本身的问题,而是着了什么道了。总之他刚才的表现实在太怪了,咱不能掉以轻心。”
我说完顿了顿,又轻声对油子说:“看着点苏芹手下那实习生,他有问题。”
油子顿时感到很奇怪,眉毛一扬,正要问我如何见得,这时,地宫深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第二十一回 战团
眼下情形看似相安无事,却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目前处在巫王墓中的势力,有黑道组织、有盗墓贼、有考古学家、有刑警,甚至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周星,这几股势力一旦发生碰撞,恐怕会形成一场空前的大乱斗,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除了油子和艾霞,其他人对我来说都不太可靠,虽然“黑纽扣”三人在明,我们在暗,但这里边却是我们这些人各怀鬼胎,稍有一个说不准,我们这个“大杂烩队伍”就会彻底土崩瓦解,刀兵相向还是轻的。
其实说到底,我最担心的还是高业雄,先前周星就很忌惮他,认为有他在,油子他们就不会被困在七星阵里,而此番我又听艾霞说,他们果然是凭着高业雄的“误打误撞”,而走出七星阵的,如果说这里边没有什么么蛾子,打死我都不信。
地宫中的枪响一出,我就瞥见李翔下意识地摸了摸空枪套,面色很阴沉,看来果然被我猜中了,李翔的手枪是被三名“黑纽扣”成员下的。虽然我还不清楚里面的状况,但也无非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遇到了主墓室里的防盗机关,第二,他们遇到了事先躲进去的周星。
总之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这时最先惊慌的是高业雄,只见他面色惊恐,躲到李翔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李……李警官,里边……里边怎么开枪了?”
李翔皱眉不语,过了半晌才对我们说:“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苏芹第一个摇头反对,“里面的人有枪,你自己进去太危险了,现在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油子也对李翔说道:“苏小姐说得对,人多力量大,警察同志也不是万能的,打击恶势力的时候,不也需要人民群众的配合吗?李警官你也不要担心我们,我们这些人不是考古的就是登山的,身体条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