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西属尼德兰的总督特使?甚至…去奥斯坦德、直接会见西属尼德兰总督?!!
阿方斯的话,给了法尔克纳一个极大的冲击!
但冲击之外,也证明了一件事:阿方斯确实跟西属尼德兰关系匪浅,而且…他也确实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接不接受?
“阿方斯先生…”路易斯这时候也开口了:“那…我们?”
“您?”阿方斯笑了起来:“图里普家族,本就是泽兰省的望族吧?”
路易斯一脸尴尬,却还是点了点头。
“您的家族又是做火炮、造船生意的。”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有兴趣…去西属尼德兰做投资么?”
“做…投资?!!”路易斯瞪大眼睛:去西属尼德兰投资火炮工坊、造船厂?这是…恨不得把西属尼德兰武装起来、让他们把荷兰暴打一顿?
“没错,做投资。”阿方斯很淡定:“很多人都觉得,如果让西属尼德兰武装起来,对荷兰没好处,可真的如此么?”
“这…不然呢?”路易斯一脸尴尬。
“我们的火炮就不错,我们的船更好。”阿方斯瞟了他一眼:
“如果我们想出售火炮、战舰给西属尼德兰,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事实就是…我们没有出售;但这不代表、我们也是提防他们、不愿卖给他们;
我们不卖火炮跟战舰给他们,仅仅是因为…我们跟英国人不是敌人。”
路易斯还有些懵逼,法尔克纳却明白了:阻止阿方斯买火炮、战舰给西属尼德兰的,其实是英国人!
再想一想,倒也能理解:比起已经发家致富的荷兰人,如今依旧在新大陆疯狂打劫西班牙人的英国人,显然更遭人痛恨!
再说了,西属尼德兰在陆地上都打不过荷兰,在海上…还想打败荷兰人?
“咳咳…”法尔克纳咳嗽了一声:“在几个月前,西属尼德兰在海上阻击VOC的归国商船…”
“我听说这件事,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而且VOC现在也有我的股份,我自然会跟他们打招呼,不能再这么打劫我们。”
阿方斯显得很淡定:“再说了,那时候西属尼德兰与荷兰的关系、比现在糟糕得多,差点跟荷兰开战呢!
现在约翰德维特先生已经说服他们、双方的关系正在缓和;如果奥兰治家族能抓住机会、也跟西属尼德兰缓和关系…”
“可…还是…太危险了吧?”即便阿方斯把话说出花来,路易斯也不敢去西属尼德兰、投资火炮工坊跟造船厂…
“当然不会,我们要明白,西属尼德兰没有足够的铜铁矿、也没有什么木材,他们的火炮、战舰规模,是受控制的。”
阿方斯淡定回道:“你们也可以跟他们商量,只为他们提供小口径火炮、武装商船,让他们自保有余、进攻不足;
事实上,这些事…我自己就能做,就算英国的朋友跟我打招呼,我也可以让加莱的某个商人去投资;您说,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原因就是…我不希望西属尼德兰跟荷兰爆发战争,这对你们、对西属尼德兰、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如果你们来做这件事,既可以缓和跟西属尼德兰的关系,又可以扩张生意、还可以更好的管控西属尼德兰的军事力量。”
管控西属尼德兰的军事力量?这让法尔克纳眉头一挑!
想想也对,与其让西属尼德兰偷偷摸摸的购买火炮、战舰,还不如自己去那里建设火炮工坊、造船厂,由自己提供这些东西给他们;
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控制火炮的口径、战舰的吨位,还可以故意提供低质量产品、或者保留一部分缺陷,作为对付他们的后门!
“路易斯先生这次过来,就是想跟我们重建合作关系,对吗?”就在这时,阿方斯看向路易斯:
“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得到债务重组的机会、获得一份丰厚的收益;
奥兰治家族想要得到执政之位,更想跟西属尼德兰修复关系,获得和平发展的时间;
同样的,西属尼德兰也想得到和平发展的机遇,还想重建信誉、重建人民对他们的信心;
而这…现在就掌握在您的手里,只要您愿意推动这一切,就是四方获利,您说呢?”
“推动?”路易斯一愣,皱了皱眉头,他从牌组里抽出一张方块K,缓缓的放到桌面上。
“梅花K在你手里?”安妮玛丽瞟了阿方斯一眼,大胆的打出一张红桃6。
“您刚刚打出黑桃K,看起来有点犯傻,现在看来,其实留着梅花K,比留着黑桃K更危险啊…”法尔克纳摇头苦笑,随手丢掉一张方块。
他们看似在说牌,其实还是在博弈。
阿方斯刚刚摊牌,说他可以从西班牙的债务中获利,又强调可以为西属尼德兰、奥兰治家族修复关系;
甚至、他还希望图里普家族去西属尼德兰投资火炮工坊跟造船厂,适当的武装西属尼德兰,并表示他完全可以自己这么做;
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告诉他们:阿方斯已经吃定他们了!
只有奥兰治家族、图里普家族跟他合作,帮他壮大西属尼德兰,他们才是阿方斯的朋友,阿方斯才会帮威廉三世成为荷兰执政;
如果他们不愿意,甚至帮着约翰德维特、跟阿方斯进行对抗,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阿方斯就会打出西属尼德兰这张牌!
到那时,阿方斯的目标将不再是那些债务,它可能变成整个阿姆斯特丹银行,也可能…变成整个荷兰!
“有好的牌技,不如有一手好牌。”阿方斯微微一笑,从手中抽出那张梅花K,轻轻放在桌面上!
“我们…会认真考虑您的建议!”法尔克纳望着那张梅花K,表情越发阴晴不定…
打完牌,阿方斯热情的宴请他们在家里用了午宴,并稍微探讨了水手工会、格罗宁根跟丹麦的一切情况。
尴尬的是,法尔克纳一直心不在焉,而路易斯又始终不敢下定决心、去西属尼德兰投资火炮工坊跟造船厂,同样也不敢做什么表态…
但意外…又发生了。
阿方斯的府邸主宅大楼门口,当阿方斯亲自到门口、为法尔克纳、路易斯送行时,停在门口的马车下来一个意外的面孔:安德里斯!
“安德里斯…先生?”路易斯的眼角、下意识的一抽!
“…”安德里斯也是一愣,随即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跟他们打招呼:“路易斯先生,法尔克纳先生,二位…怎么来加莱了?”
“我们来给雨果先生送结婚礼物,您呢?也是来参加婚礼的?”法尔克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也送结婚礼物,不过…主要是有一些商业的事务必须咨询阿方斯先生的意见,我们是阿方斯先生最忠诚的伙伴!”
安德里斯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阿方斯,却很是自来熟的、走到阿方斯面前:“很抱歉…突然过来打扰您,阿方斯先生。”
“您好,安德里斯先生。”阿方斯自然伸手不打笑脸人,热情的向他伸出手,又回头看向路易斯二人:
“难得安德里斯先生过来,二位不妨再逗留一会儿,一起喝一杯?”
“这…”法尔克纳瞟了安德里斯一眼,这才笑着拒绝道:
“既然是商业上的事,我们也不好打扰,今晚府邸不是会办晚宴么?我们到时候再过来,跟安德里斯先生喝上一杯!”
“不错,晚上再好好喝上一杯!”路易斯同样深深望了安德里斯一眼。
“那么…晚上见。”安德里斯的表情也很玄妙,跟他们握了握手,目送着他们上了马车…
“请进、安德里斯先生。”等法尔克纳他们的马车出了大门,阿方斯这才招呼他进门:
“今天真是不一般的日子,康斯坦丁先生没过来、杰拉德先生也没有过来加莱;
倒是法尔克纳先生、路易斯先生跟您,全都是第一次来到加莱,又恰巧碰到了一起…”
“我跟他们不一样。”安德里斯摇摇头,跟上阿方斯的脚步:“我来这儿、是因为杰拉德还不足以表明、比克家族将坚决跟随您的脚步!”
“哦?”阿方斯站住脚步,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您没有听错,坚决!”安德里斯强调道:“杰拉德此时也到了海牙,他已经替我去见约翰了;
他会替我警告约翰,如果他敢继续跟您作对,比克家族将不会继续支持他这个大议长!”
“哈哈…您太客气了…”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伸手示意了一下,一边领着他往会客厅走去,一边笑着说道:
“我们都了解大议长先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爱国者,不可否认、他也做了很多令人敬佩的事;
正因此,我依旧尊敬他,也不会因为他跟我意见相左、而产生不满;您也不用担心,因为他的缘故,会伤害我们的友谊。”
“能赢得您的友谊,是我们的荣幸!”安德里斯的态度很是谦卑:“只要是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您不要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