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解决差价问题?这本来就是解决不了的。”阿方斯摇了摇头:
“我们的承兑券的汇率,也仅仅是锚定了加莱的小麦均价,而且是月均价;
如果法兰西发行了新货币,也可以选择只锚定巴黎的面包价格,而不是整个法兰西的价格;
对于小城市来说,他们持有货币,也不是用来买巴黎的面包的,他们买的是其他商品。”
“但是…巴黎什么东西、都比其他地方贵…”柯尔贝尔有些尴尬。
“那要不…您试着…锚定加莱的面包价格?”阿方斯嘿嘿一笑:“您甚至可以设置一个面包官,每天统计价格、给巴黎送过去?”
打死柯尔贝尔、他都不会这么干!
如果锚定加莱的面包,这种新货币、它跟锚定承兑券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锚定加莱的面包,那它的价格跟一个苏没区别,还有什么必要、发行新货币?
不过,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锚定巴黎的面包,那可是好处多多啊!
首先,他可以采用加莱的原材料,在巴黎卖3个苏甚至更多的面包,就可以卖得便宜些;
如果…www.youxs.org,www.youxs.org,www.youxs.org,再规定、www.youxs.org…
那他就可以额外血赚50%的铸币税;可对于消费者来说,他们买面包的价格…便宜了!
其次,加莱只有3万人口,而巴黎有40万人,他们一天吃掉的面包,是加莱的12倍以上,货币流通量也会提高12倍!
货币流通量越大、面包产量越大,这些新货币的汇率波动就越小;它会有更大的数量被市场储备起来,由市场来分摊这份通货膨胀…
最后,国家可以有力的控制面包价格、进而强化国家的主权;只要面包足够便宜,就不会有人想造反…
在亨利四世死后的几十年里,法国已经爆发了上百次不同规模的农民暴动,90%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吃不起面包!
“我会考虑一下,咨询一下其他大人的意见。”柯尔贝尔想了想:“那么…假如我们选择了面包作为锚定物,买下阿姆斯特丹银行的意义是?”
“汇率。”阿方斯微微一笑:“它是世界最大的商业银行,它跟太多的国家有货币汇率交易。”
“汇率交易?然后呢?”柯尔贝尔感觉、阿方斯说的,全是自己的知识盲点?
“我们需要便宜的小麦,可小麦便宜不便宜,并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阿方斯耸耸肩:“要让它便宜下来,我们就必须波动它对其他国家货币的汇率;
可每个国家的汇率波动,也是受很多原因影响的,而且…国家越小,受的影响越大;
正因此,我们需要这样一个银行,物色一个最容易对付的倒霉鬼,震荡一下它的汇率…”
“让这个倒霉鬼、为我们…分担小麦涨价的压力?”柯尔贝尔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骚操作?小麦涨价了,就必须用汇率差收割回来;
可每个国家的汇率差是不一样的,像荷兰、佛罗伦萨这些贸易大国,货币特别坚挺,很难收割他们的汇率差;
那么…这个时候,逮住瑞士、神圣罗马帝国或者萨伏伊这类菜狗,狠狠收割一波汇率差,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虽说这会让本不富裕的小国雪上加霜,但法兰西人民的生活幸福了,柯尔贝尔认为,自己依旧是凭着良心做事…
“必要的情况下,我们会多出很多选择。”阿方斯显得理直气壮。
“那么…我能做点什么?”柯尔贝尔点了点头,只要是对国家有帮助的,他都愿意给阿方斯提供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尽可能的借钱,让更多的城市从荷兰抽走资金,而国库到期的资金,尽可能拖着别给钱,一定要给的话,给利弗尔。”
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需要尽可能抽空荷兰的资金,让阿姆斯特丹银行找不到资金,只需要半个月时间…”
“荷兰的钱…远比你想象中要多。”柯尔贝尔皱了皱眉头:“你根本想不到,他们到底有多少钱。”
“但我知道,如果我们抽走足够多的钱,荷盾的汇率…会大大提高。”阿方斯冷笑起来:“这会让荷兰的出口贸易迅速下降…”
“嗯?”柯尔贝尔开始品到血腥味。
“恰好北方的航线受影响,北方的廉价商品也少了,冬天也即将到来…”
阿方斯淡淡回道:“兴许…这会是十年来,荷兰最难过的冬天,无论对谁来说…都不容易!”
“…”
海牙。
杰拉德轻轻敲了敲约翰德维特的办公室门:“姑父,您找我?”
“进来吧,杰拉德。”门内传来约翰德维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鼻音,他恐怕是生病了?
杰拉德想了想,这才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捂着鼻子、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约翰德维特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直书?
“姑父。”杰拉德小心翼翼进了门,并没有闻到与药物、香料或者烟草有关的味道,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坐吧。”约翰德维特瞟了他一眼,再度开口:“听说…安德里斯先生回汉堡了?”
“是的,他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杰拉德并没有走近椅子,而是远远的站在厅堂中央,跟约翰德维特唠嗑着。
“弗朗西斯科先生来过这儿,他跟我说…您拒绝为他们提供帮助?”约翰德维特瞟了他一眼:“能告诉我理由么?”
“安德普先生只收我们市价一半的手续费,而弗朗西斯科先生、坚持按市价办事。”
杰拉德很是淡定:“哪个才是朋友,这显而易见;而我…不过是选择了为朋友提供帮助。”
“话当然是这么说,不过阿姆斯特丹银行是保护荷兰人的利益,而安德普先生…他考虑的是阿方斯先生的利益。”
约翰德维特抬起头来,深深的望了杰拉德一眼:“也许…你应该考虑这一点、为阿姆斯特丹银行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不是荷兰人?”杰拉德反问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阿姆斯特丹银行保护了我的利益?难不成,收更多的手续费,也叫保护我的利益?”
“…”
“姑父,安德普先生能给的手续费,我敢肯定阿姆斯特丹银行也能给,他们不愿意给,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您凭着良心告诉我,他们在赚这些黑心钱的时候,考虑过保护荷兰人的利益吗?考虑过…应该为荷兰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吗?”
杰拉德一脸不满:“至于阿方斯先生跟安德普先生,他们明明可以按着市价收手续费,为什么要一次性减少一半呢?
这才是为荷兰人着想,是为我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做谷物生意、是那么的艰难,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挣钱…”
“…”约翰德维特嘴角狠狠一抽,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杰拉德怨念这么大?最大的原因之一,还真是弗朗西斯科的死要钱!
但凡他让一步、答应也给比克家族那么低的手续费,杰拉德就不会拒绝提供帮助…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他便开口岔开话题:“最近VOC的股票、钾碱的价格接连跳水,你们没有什么打算?”
“VOC的股价跌得厉害,我们只能把钾碱卖了,换取资金买入VOC股票。”杰拉德回道。
“据我所知…你爸爸、从瑞典弄到了非常廉价的钾碱?”约翰德维特似笑非笑问道。
“数量并不多,德海尔家族不愿意低价卖给我们,眼下…这批钾碱恐怕已经落入共济会舰队的手里了。”
杰拉德摇摇头:“至于我舅舅那边,现在也无法起运,根本出不了丹麦海峡;不过北方护航舰队应该要回来了,会把它们带回国的。”
杰拉德似乎说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一言贯之,就是:他们有钾碱,但还在瑞典…
“可你们…似乎还有钱投资格罗宁根?”约翰德维特再度开口。
“当然要投资格罗宁根,现在北方打仗了,我们的日子也变得艰难起来,必须做点投资,挣一点钱、养家糊口哇!”杰拉德双手一摊…
约翰德维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胖子,兴许体重又增加了10几磅?这个胃口了不得,确实养家糊口的压力、也比以前大…
他摇了摇头,再度开口:“今天叫你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卖个面子给我,尽可能给阿姆斯特丹银行提供帮助…”
“如果尼尔先生不在阿姆斯特丹,我会考虑一下。”杰拉德直接把锅甩了出去:“但现在…姑父,您不要让我难做啊…”
“…”
约翰德维特真想抽他一顿:只是尼尔在阿姆斯特丹,杰拉德就一副什么也干不了的模样,要是阿方斯在这儿,他不得把阿姆斯特丹银行卖了?
可再想想,似乎又拿他没辙:连安德里斯都缩回汉堡了,现在杰拉德就是比克家族的掌门人,他不点头,比克家族一个铜板都不会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