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们好?
约翰德维特真不知道,安德普…是怎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句话的?
为他们好,所以强迫他们使用承兑券?为他们好,所以强迫他们交通行税?为他们好,所以垄断了丹麦的进出口贸易?
“大议长先生,我认为,这件事对荷兰举国上下都有巨大的冲击,我们应该召开国民大会议,慎重的讨论这件事!”
加斯帕的脸色也很难看:“我们要捍卫我们的航海自由、贸易自由,如果有必要,我们应该介入到丹麦海峡的事务中!”
“我劝你识相!加斯帕?菲格先生!”安德普勃然大怒:“你想要挑起战争吗?还是要让我们失去丹麦、失去瑞典的市场?”
“我劝你善良!安德普先生!”加斯帕也发火了:“您是新教徒,是荷兰人,不要想着、通过出卖你的国家、你的同胞来获利!”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加斯帕?菲格先生!您靠着坑别人的年金利息,攒到了亿万身家;
像你这种、只会吸人民鲜血的臭虫,在法兰西,第一天就该送上绞刑架!”
安德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议长先生,我作为一个光荣的纳税人,一个年金的投资者,我要举报加斯帕?菲格贪污腐败,您必须彻查他!”
“我贪污腐败?我还要说你,卖国!叛国!背叛你的民族,背叛你的信仰,给法国佬当狗!”加斯帕也气的直拍桌子!
“你完了!我敢肯定,你完了!”安德普突然得意洋洋起来:“你在瞧不起阿方斯先生吗?我要写信告诉他,给你一点颜色瞧瞧!”
“来就来!谁怕谁!”加斯帕一脸冷笑:“我愿意为国家付出代价,但当我付出代价的时候,我敢肯定,你会因为叛国而上绞刑架!”
“够了!”约翰德维特同样气急败坏的拍了拍桌子:“不需要延伸那么多!我们今天的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发行属于荷兰的承兑券?”
“必须交给我们发行!绝不能相信安德普这个叛徒!”加斯帕大叫起来。
“我只会用阿方斯先生的承兑券,如果您不接受,那么…还钱!”安德普更是胜券在握!
30万荷盾的融券手续费,约翰德维特肯定是还不起的,就连VOC也不会给;
可不给手续费,他总不能…把国家税金的储备银行,真的改成安德普的银行吧?
“那个…加斯帕先生。”约翰德维特转头看向加斯帕:“如果…我把发行承兑券的资格授予弗朗西斯科先生,他愿意…付出多少钱?”
“呃…”这一句,还真把加斯帕难住了。
他知道,约翰德维特欠了安德普一屁股债,可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多少钱;
如果他报了个高价,比约翰德维特欠的还多,他显然就当了冤大头;
可如果他报了个低价,比约翰德维特欠的要少的多,约翰德维特肯定不会给他代理权…
“您指望他?别逗了。”安德普瞟了加斯帕一眼:“他要是能报出一个高价,我把头砍下来、给您当球踢!”
“5万!5万荷盾!”安德普一句话,就把加斯帕惹急了!
不过…基于双方实力的严重不对等,加斯帕只按自己的身家、报出了一半的价格;在他看来,这已经是难得的高价,可在另外两人看来…
“噗…”安德普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5万?就5万?加斯帕,你们家的钱,是比别人的大吗?你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大议长先生一点吧?
5万荷盾,大议长先生需要欠这点钱?话说回来,大议长先生,您看到了,这就是加斯帕、是弗朗西斯科的实力了…啧啧…”
“您听错了!我说的是…15万!”加斯帕开始打肿脸充胖子。
事实上,这已经是他给不起的价目了,万一他背后的弗朗西斯科不承认,那他的颜面,就得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要不…您再报一次?”安德普一脸揶揄:“这可是我的脑袋啊,你不想砍下来当球踢?”
“…”加斯帕看着安德普,又转头看向约翰德维特,谁知…约翰德维特还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不会吧?您报不出更高的价钱了?加斯帕先生,那我可要看不起您了。”安德普抓起酒瓶,给自己加上半杯酒:“大胆点,再大胆点往上提!”
“…”加斯帕一阵沉默。
不是他不能往上提,而是…再往上报价,就是纯粹的赌气了,就算拿到这个发行资格,赚不回本钱,不还是亏本买卖?
“瞧…大议长先生,他没有更高的报价了。”安德普摇了摇酒杯:“您慎重的考虑一下,是要还钱呢?还是要选择我呢?”
“我…我得认真思考一下!”约翰德维特的脸面也挂不住了。
“您也不用担心,承兑券的价格会波动得太快了,事实上,以后承兑券的汇率,还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的!”
安德普再度开口:“经过我跟阿方斯先生的再三争取,阿方斯先生同意,在丹麦设立一个谷物交易所,由我来掌控,用以平衡承兑券的汇率。”
“谷物交易所?”约翰德维特又懵逼了:“加莱的大宗商品价格,怎么还会受丹麦的谷物交易所的影响?
就算有,也是阿姆斯特丹的谷物交易所,影响了加莱的价格才是…”
“丹麦的谷物交易所可不一样,我们不仅仅交易现货,还交易期货!
我们不仅仅交易谷物,我们还交易谷物运输船的运力,交易海峡通行权的牌照。”
安德普嘿嘿一笑:“我们掌握了几个月后的谷物交易量、交易价格,甚至是通过海峡的运输量;
您说,这加莱的谷物价格,还能波动到哪里去?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交易谷物运输船的运力?这个怎么交易?”约翰德维特傻眼了:“难不成,还要谷物运输船去丹麦排队,接受交易吗?”
“嘿嘿!这您就不懂了吧?船东可以参加交易啊!”安德普嘿嘿一笑:
“假如有一条船要去波兰运输谷物,在它出海之前,船东就可以先去谷物交易所交易,把他的船的吨位、停泊港口报出来;
先在谷物交易所接受运输谷物的委托订单,再然后,再发出行程单,让运输船按照行程单去停靠港口,交付货物。”
安德普这么一说,约翰德维特就明白了。
船跟船东分开出发,船东先到谷物交易所收运输单子,等船到了丹麦,再把收满的单子交给运输船,让运输船去波兰提货;
等运输船归航,再按着单子挨个港口停靠,把委托的订单货物交付了,最后,再返航荷兰,把船东的货物也交付了…
不得不说,这种谷物交易所的存在,大大提高了出船数量跟出船效率;一条船可以一边走一边收单子,确保去到目的港后,可以满仓归航;
对于下订单的客户来说,他们提前下订单,跟别人拼船、拼仓,既可以节约成本,又可以在约定时间内收到货物,贸易周期缩短、赚的钱就多;
对于谷物交易所来说,又有手续费、又能把控谷物的运输量,还能提前几个月监控交易的谷物规模、价格;
这也难怪,安德普信誓旦旦,自信能够操纵加莱的小麦交易价格?
“难道…所有船都必须去谷物交易所?”加斯帕又头生反骨了:“我要是不去呢?”
“那么抱歉,你就得不到通行牌照。”安德普一脸淡定:“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开着谷物运输船闯过去!”
“…”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由于谷物运输生意利润微薄,绝大多数谷物运输船都是性价比高到离谱的…报废船。
没错,报废船。
也只有这些烂的不能更烂的船,才能以难以想象的低价,为谷物运输节约更多的成本;
一般来说,一艘谷物运输船的运费,扣除人工成本,一趟只有普通运输船的1\/3利润…
正因此,这种船的质量非常堪忧,走着走着船就沉了,那也不是什么怪事;就这种烂船,还想强闯海峡?是嫌自己命太硬?
当然了,如果谷物交易所正式运营,谷物运输船收取的运输费用、运输订单足够多、足够密集,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新船加入其中;
只是,当一条新船加入贸易,那么…要想收回成本,它就必须去谷物交易所参与交易,才能拿到足够的订单…
一个完美的死循环,迫使所有的谷物运输船,都必须乖乖去交易;而所有的运输船都去谷物交易所了,谷物商人、还能不去吗?
“您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安德普显得很有底气:
“如果谷物交易所的某一周时间里,订单突然下降了,那么…我们会在下一周大量的下订单,把数量补回来;
我们会确保每个月的运输量都差不多,也确保…每个月的小麦均价,尽可能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