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约翰德维特决定让步：“由联省收购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大部分股份，再把另一部分资产分割出去，接受阿方斯先生的收购。”
“那可不行！”弗朗西斯科脸色一变！
“我看没什么问题。”然而，尼尔却出人预料的答应了：“那就把阿姆斯特丹银行对国外的业务、都分割出来，成立一个新的商业银行。”
“那可不行！”约翰德维特当然不能同意：“我们要保留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全部业务，你们可以拿走一小部分，而不是分割走一整个业务板块。”
“阿姆斯特丹银行本就有一半的私人股份，此外，弗朗西斯科先生他们为银行付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尼尔开始讨价还价：“他们至少应该得到阿姆斯特丹银行70%的所有权，更别说…几乎所有的贷款，都是他们拉来的；
现在，您要把他们清出银行，还要保留银行的大部分业务，那么…联省政府自然要支付更高的溢价补偿；
首先，所有债权是对半平分，相差的20%权益部分，联省应该现金支付，要以120%的溢价、再按加权份额支付债权；
其次，他们应该得到全套的对外贸易的资料、还有1\/2的对外板块的工作人员，而这一部分，只能折算为35%的价值，另外35%以现金清偿；
其三，银行拥有的大部分办事处、房产都需要折算价值，同样按照120%的溢价，按照市场价值予以清偿。
最后，由于阿姆斯特丹银行这个金字招牌、留给了国家，国家应该授予新银行全套的经营牌照，用以弥补他们的损失。”
“加权份额？”约翰德维特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信用度。”尼尔回道：“比如说，荷兰的债务信用最好，可以算80%的加权份额；
而英国、意大利这部分，至今还没有违约过的国家，可以按65%来计算加权份额；
像神圣罗马帝国、丹麦、瑞典这类，他们已经穷到不可能偿债，只能按50%来计算加权份额；
而像法兰西、奥斯曼这样的、在违约事件上劣迹斑斑的，就只能按35%来计算加权份额；
最后，西班牙、葡萄牙这些，直接对荷兰违约的债权，那只能按20%来计算加权份额。”
这么一说，约翰德维特就明白了，这就是给债权打折扣；可…凭什么是这么打？
阿方斯可是法国人，别人没办法跟把法国国债给兑现了，阿方斯还没办法？
再说了，以阿方斯跟西属尼德兰的关系，即便不能把西班牙的债权全兑现了，那也不至于打2折吧？更别说…连葡萄牙也要打2折？
但…选择权在他手里，他可以不打折，又或者给他们打8折的荷兰债权；可那样一来，他拿着一堆自己兑现不了的债权、也是抓瞎！
想了想，约翰德维特摇了摇头：“不可否认，弗朗西斯科先生他们为银行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也值不了那么多，最多10%。”
“不可能！我觉得、完全值得上30%！”弗朗西斯科辩驳起来：“没有我们，这家银行早就已经倒闭了，您根本不知道、国家业务有多亏钱！”
“如果没有国家的帮助，你们根本没办法发展得如此壮大！”约翰德维特很是不满：“如果不是你们，银行也不会拿着一堆没用的债权！”
“如果您觉得这些债权没用，您可以只把国家业务分离走，我们甚至可以、给国家继续保留25%的股份！”弗朗西斯科也理直气壮。
对于弗朗西斯科他们来说，如果他们仅仅是剔除了不赚钱的国家业务，就可以把国家的25%股份收回来，简直是血赚！
可对约翰德维特来说，如何界定国家业务所占的股份占比、就比较困难了。
比如说，他只承认、国家业务值20%的股份，那么、银行的其他业务、其他资产的价值，就会因此提高；
像银行大楼、办事处跟金库、档案库，它们只能留在原处，而联省也必须为此折算现金赔偿给弗朗西斯科他们；
同样的道理，像对应的工作人员，联省需要保留至少60%的员工、才能维持银行的运转，这多出来的部分、也是要折现补偿的；
可他要是觉得、国家业务至少值30%的股份，那么、弗朗西斯科愿意按25%的股份、把它清理出去，似乎还是联省赚到了？
“这样吧，我们会召开一个会议，好好的讨论一下、如何界定联省的股份、以及阿姆斯特丹银行的价值…”
约翰德维特继续使用拖字诀：“这大概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届时，我们再就银行的情况、举行一个正式的谈判，您觉得呢？”
“那么…国家必须向我们注入资金，让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弗朗西斯科摇摇头：“我敢肯定，这个正式谈判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谈判。”
啥都能谈，就是不能跟约翰德维特谈钱。
联省拿不出钱，资本家们有钱、却又不愿意借给他们，就是杀了约翰德维特，他也拿不出救阿姆斯特丹银行的钱…
无奈的约翰德维特，转头看向了尼尔。
“也不是什么难事。”尼尔微微一笑：“以联省的名义，向我们借贷一笔承兑券，我想…我们可以说服一些朋友，接受我们的承兑券。”
“我可以借承兑券。”约翰德维特摇摇头：“但以联省的名义，我做不到。”
“如果不是联省的名义…”尼尔笑了起来：“以您的身家，我们只能给您…7500荷盾的贷款额度。”
“7500？”约翰德维特嘴角一抽：“这么瞧不起我？”
“我知道，您一年的薪水是2500荷盾，我按您赚一半、花一半计算，十年的大议长生涯，您应该就只有12500荷盾的资产；
按照贷款的规矩，在不需要任何抵押物的情况下、按身家的60%给贷款额度，我觉得很合理。”尼尔微微一笑：
“还是说，您还有什么未公开的、大额度的收入来源？又或者…您愿意拿您父亲的遗产、妻子的嫁妆做抵押？”
“…”约翰德维特嘴角狠狠一抽！
当政客的人，最怕的就是公布资产，其次就是公布财产来源，这会让他们的很多“无形收入”、无处匿形；
可让他借7500荷盾的承兑券，往阿姆斯特丹银行一放，十分钟就能让人取完；不但没能帮上什么忙，还会让自己的颜面、被按在地上摩擦…
“这样好了…”约翰德维特眼珠子一转：“我们已经让阿姆斯特丹银行发布国债，www.youxs.org、借贷1000万荷盾的国债；
您可以用承兑券、买入我们的国债，国债到期之后，我们会以荷盾清偿债务，我想…这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可没有这么多钱…”尼尔双手一摊：“不过，我可以咨询一下阿方斯先生的意见。”
“那么…请您务必告诉阿方斯先生，我非常珍视我们的友谊，我需要他的帮助。”约翰德维特伸出手来。
“当然！”见约翰德维特准备送客了，尼尔笑眯眯的握住他的手，站起身来：
“既然您已经说了、周末才有时间，那么…我明天就回加莱去，过几天咱们再会！”
“当然，周末中午，我在家里恭候您的大驾。”约翰德维特总算松了一口气：尼尔明天要回加莱，就不会继续挤兑银行了…
从约翰德维特的办公室出来，弗朗西斯科就迫不及待问道：“尼尔先生，您怎么…能答应大议长先生、把我们分离出来呢？”
“您真的以为…他会答应？”尼尔反问道。
“…”弗朗西斯科嘴角一抽：“确实…不太可能，他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我们应该更高估他一些，他可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说服克伦威尔的人。”尼尔笑了笑：
“无论是狡诈、顽强还是急智，只要他还觉得有一分胜算，他就绝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那我们今天…白来了？”弗朗西斯科皱了皱眉头：“您答应他、把时间拖到周末，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
“放心。”尼尔眨了眨眼睛：“下午的时候，会有某位大嘴巴先生、到处宣称、阿姆斯特丹银行三天之内就会倒闭；
面对更加严重的挤兑，您就只能站出来，强调国家将要全面收购阿姆斯特丹银行，这是大议长先生的承诺。”
弗朗西斯科眼珠子转了转：毒计啊！
先让安德普来捣乱，然后自己借此机会、把约翰德维特的缓兵之计推出去！
如果约翰德维特否认此事，弗朗西斯科就把银行大门关上，开启摆烂模式；
如果约翰德维特沉默，就继续让这件事发酵，让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阿姆斯特丹银行因此…真的得到人民的信任，帮助我们转危为安呢？”弗朗西斯科又开始担忧了。
“那么…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高位套现出逃，再办一个商业银行，跟我们合作。”
尼尔眨了眨眼睛：“我相信、这个商业银行，会比现在的阿姆斯特丹银行更有价值，您说呢？”
“当然！”弗朗西斯科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