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确实是最贴切的。
约翰德维特他们想要里子,又怕阿方斯不肯只接受面子,所以才拿出这个建议。
把阿方斯高高捧起、一副以阿方斯马头是瞻的架势,来换取阿方斯当下的让步。
至于以后?
吕布杀的义父还少吗?
但阿方斯同意谈判,自然会有他自己的想法。
荷兰人在赌,赌他们现在让步、换取更大的发育空间后,可以迅速翻身、再将阿方斯踢出局;
可阿方斯也在赌,他赌自己吃下这份好处后,发育的速度比荷兰人还快,可以继续死死地压制他们!
所以,这个谈判的重点,就是互换最重要的筹码,然后双方拼发育;
而尼尔的责任,便是为阿方斯争取更多有利于发育的筹码,同时、尽可能压制荷兰人的发育空间!
“您这样的比喻…”恩斯特嘴角狠狠一抽:“那他们还愿意出让多少里子?我恐怕…您没有多少谈判空间。”
“确实不多。”尼尔点点头:“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
“您说。”恩斯特接过酒杯,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国家银行的首任负责人,已经敲定道布尔斯先生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尼尔跟恩斯特碰了一下杯子,这才继续说道:
“弗朗西斯科先生可以借此机会,把一部分资源转移出去;
您跟他说,可以用这部分资源、跟道布尔斯先生进行交换;
这样一来,他也可以带着更多的资源、去格罗宁根再创辉煌。”
“这对我们...恐怕帮助不大?”恩斯特微微皱起眉头:
“无论是弗朗西斯科先生、还是道布尔斯先生,肯定会留一手的。”
“那是自然。”尼尔笑了起来:“但他们对于换来的资源,就没那么重视了。”
恩斯特顿时明悟:
尼尔也知道,这两个老狐狸会藏一手,所以更需要他们互换资源;
他们手里的牌多了,才会更舍得出牌,而不是总想着打嘴炮!
“那霍根霍科先生那边?”恩斯特又问了一句。
“霍根霍科先生跟您,是有明确的分工的。”尼尔笑了起来:
“您负责发展经济,为人民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为商人提供更多生意;
而霍根霍科先生,则负责鼓舞人心,让人民相信、他们可以在格罗宁根获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格罗宁根拥有跟加莱相似的地缘关系,毗邻汉堡、不莱梅,却有比它们更优越的港口;
只要我们用心去做,现在的加莱是什么样的,将来的格罗宁根、就是什么样的。”
“您这么一说,那我就放心了!”恩斯特也踏实了不少:
“您是不知道,最近有些风闻,说我们到处拉投资、搞商业,其实是在制造泡沫经济;
说我们是利用这些概念,炒作格罗宁根的预期,其实就是骗投资资金,搞得我们…”
“这一点,安德里斯先生私底下也问过我,为什么是格罗宁根。”
尼尔笑道:“因为那里跟加莱太像了,我们未必能再造一个阿姆斯特丹,却有绝对的把握、再造一个加莱!”
“再造一个加莱!”恩斯特挥舞着拳头:“这口号很不错,我们可以用上,用它来鼓舞人心!”
“哈哈!可以,可以…”
海牙市政厅。
送走了恩斯特,尼尔便悠哉悠哉来到市政厅,仅仅等了五分钟,就被约翰德维特请进自己的办公室。
“听说…安德普先生去找您了?”一见面,约翰德维特就直入正题:
“这确实挺有趣的,安德普先生,竟然一票也没有拿到。”
“谁说不是?我敢肯定,这一定是皮特?冯?戴姆先生的错。”
尼尔随手就把锅甩了出去:“我已经建议他,去加莱拜访阿方斯先生,讨个公道!”
“啊…哈哈…”约翰德维特打着哈哈,连忙岔开话题:“话说回来,您今天过来?”
“前两天,高乃依先生去拜访我,说了资本合并的事,还说…这是您的意思。”
尼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我当然不敢怠慢,第一时间给阿方斯先生写了信,阐述了这件事。”
“哦?”约翰德维特顿时来了兴趣:“阿方斯先生怎么说呢?”
“阿方斯先生非常感兴趣,他认为,这是我们友谊越发深刻的见证。”
尼尔微微一笑:“他想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合作?”
“请坐,咱们好好喝一杯!”约翰德维特连忙招呼他坐下,自己却是脑筋急转起来!
这件事本是他们提出来的,可看到阿方斯这么热情,约翰德维特反而心里没底了。
身为老对手,他太了解阿方斯了,如此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亏本买卖感兴趣?
因此,这个“资本合并”背后,一定有他们看不到、却非常吸引阿方斯的地方!
想了想,他拿出一瓶陈年的波尔多白兰地,热情的走了过来:
“您今天有口福了,刚刚有朋友送了我一瓶陈年的白兰地,您是专业人士,可得帮我品鉴一下。”
“波尔多的?”尼尔咧嘴一笑:想灌醉自己?换成伏特加还差不多!
“必须是波尔多的!”约翰德维特哈哈大笑起来,给自己跟尼尔各自倒了半杯:
“敬友谊!”
“敬友谊!”
半口酒入嘴,尼尔便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品味起来。
略微过了半分钟,他才将酒水咽了下去,睁开眼睛,竖起大拇指:
“非常不错,入口圆润而饱满感,甜而不腻,酸度和苦味恰到好处;
尾韵悠长,带有淡淡的橡木桶香味,今天走这一趟,值了!”
“哈哈!再来一点!”约翰德维特再度哈哈大笑,又给尼尔加了小半杯。
他已经听出尼尔的弦外之音:他已经做好今天白跑一趟的准备!
那就更该利用这个机会、试一试尼尔的底线!
“不知道、丹麦跟瑞典的三方会谈怎么样了?最近好像没有新的消息?”
将酒瓶放下,约翰德维特便笑着问了一句。
丹麦海峡!
尼尔马上猜到,海峡通行权、便是约翰德维特首先要争取的好处。
那么,他就应该抬高自己的价值,让约翰德维特明白,需要拿出更多的好处、才能换到通行权!
“哪还需要什么新消息?”尼尔轻轻摇晃着酒杯:
“早就已经签好了,现在所有交接工作正有条不紊的进行;
不过,您没收到也不奇怪,丹麦海峡最近管理严格了不少;
我们正在打击海盗、重建秩序,商船正抓紧采购商品,等航路畅通了,就可以返回国内、大赚一笔!”
“咳咳…”见尼尔开始摊牌,约翰德维特也不得不说人话:
“对于丹麦海峡,我们有一些创新性的见解,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说说看,大议长先生,如果跟“资本合并”有关,您都可以畅所欲言!”尼尔咧嘴一笑!
他的态度很明显:说正事,就要有说正事的态度,如果一味的想占便宜,那就免开尊口!
“咳咳…是这样的。”约翰德维特咳嗽一声,这才滔滔不绝的解说起来:
“我们都知道,阿方斯先生在丹麦提出三点要求:海峡通行权、承兑券结算跟统一交易所;
然而,北方如此广大的地域、是很难及时普及新秩序的,甚至…可能会因为没有旧秩序产生混乱;
倒不如这样,我们利用“资本合并”的机会,也让新秩序跟旧秩序合并起来,如何?”
“嗯,您说,我听着呢。”
“那咱们先说“海峡通行权”。”约翰德维特点点头,继续说道:
“共济会舰队已经获得丹麦海峡的主导权,但那里依旧海盗横行,私掠船层出不穷;
为了保护商船的利益,我们可以组成一个联合航运公司,荷兰商船负责贸易,共济会舰队负责护航;
如果出现海盗,我们会配合你们的护卫舰参与战斗;同样的,我们的贸易利润,也会跟你们分享。”
“这一点,我们原则上接受。”尼尔点点头:“至于细节方面,可以后面再说;还是说说另外两点吧。”
“嗯,我也这么认为;那么、我们再来说说“承兑券结算”。”
见尼尔同意了第一点,约翰德维特越发有信心:
“我们都知道,阿方斯先生的承兑券有其独特优势,但荷盾也一样有它的优势;
与其迫使北方市场进行二选一,我们不如联合起来,以荷盾为担保货币,发行全新的承兑券!”
“全新的承兑券?”尼尔眼睛微微一眯:“由荷兰发行?”
“没错,我们可以组成一个跨国银行联盟。”约翰德维特点点头:
“比如阿方斯先生的西尼银行,荷兰的国家银行、阿姆斯特丹银行,还有瑞典的斯德哥尔摩银行;
我们按照各国的体量,共同计划每年的货币发行量、投放量,并共同维护承兑券的汇率;
至于创造出来的利润,我们也可以按照各自的出资比例、经济体量跟贡献度,进行利润分成。”
“我们希望锚定谷物,而不是锚定金银。”尼尔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