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兴许能拿下一墩。”阿方斯随手打出一张梅花5:“8S。”
能比红桃K更大的,就只有黑桃K了;现在就剩路易斯没出牌,且不说他有没有黑桃K,就是有…他就敢打出来?
“还是…殿下的手气好。”路易斯果然也弃牌了,跟着打出一张方块2。
“一墩!”安妮玛丽高兴不已,方块、黑桃是一张2分,梅花跟红心是3分,她这才第一回合,就拿下了10分!
兴奋之余,她也没有继续出大牌,而是丢出一张梅花2:“12S。”
“殿下的追求者那么多,可真正比得上阿方斯先生的,那是一个都没有啊…”法尔克纳尽可能把话说得更漂亮,随手打出一张黑桃J:“3S。”
“法尔克纳先生的牌技很好啊!”阿方斯随口岔开话题:“我出Q吧,要是被吃、就亏大了,不出Q吧,一张J就一家独大…”
“那你就尽可能打张大牌!”安妮玛丽瞟了他一眼:“你可不能像平日里那样、总是故意输钱给你大哥,连累我也输了钱。”
“他总是找借口跟我要钱,我赢了钱、还得给他,还不如直接输给他。”阿方斯撇撇嘴,随手打出一张黑桃K!
“你怎么能把它打出来?!!”安妮玛丽一下子瞪大眼睛:“我又要亏钱了…”
“…”别说安妮玛丽,连法尔克纳跟路易斯也一脸懵逼,阿方斯不留着这张全场最大的牌狙击别人,就这么轻易的打了出去?
但,打都打出来了,也没有不认的道理,路易斯随手丢掉一张方块4,这一局、就算打完了。
“一墩!”阿方斯却显得很高兴:“9分呢!不能嫌弃。”
“说得真好!”安妮玛丽却是咬牙切齿。
“13C。”阿方斯打出一张黑桃1,一看就是摆烂来了。
“7D。”路易斯打出一张方块6,也不知道是在摆烂,还是对法尔克纳有信心?
“2C。”安妮玛丽飞快的打出一张黑桃Q,现在外面只剩下两张K了,出一张就少一张;
最重要的是、如果两张K都不在法尔克纳手里的话,他们这一盘输掉的概率,会大大提高!
“被您…吃定了…”法尔克纳尴尬的丢出一张黑桃4,眼睁睁的看着安妮玛丽、又拿下一局。
“瞧!这才叫牌技!”安妮玛丽不停的数落着阿方斯:“一张黑桃Q就能拿8分,一张黑桃K,竟然才拿了9分…”
“她最近因为VOC的股票、亏了不少钱。”阿方斯笑着替安妮玛丽解释起来:
“怎么样?二位有听说什么消息么?这VOC的股票,怎么一直跌呢?”
“最近荷兰的消息很多啊…”法尔克纳却是叹了一口气:“还全是坏消息。”
“怎么回事?”安妮玛丽一下子上了心、随手又打出一张黑桃2。
“现在什么消息都有,关于VOC的、钾碱的、北方的、还有阿姆斯特丹银行的…”
法尔克纳小心的瞟了阿方斯一眼:“与荷兰有关的消息、基本都是坏消息;
倒是跟阿方斯先生有关的消息,基本都是好消息,大家都想着、跟阿方斯先生一起赚钱呢!”
“是赚大钱!”安妮玛丽摇摇头:“真是太让人头疼了,为什么荷兰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还不如阿方斯一个人呢?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都不赚钱?我最近还听说,就连你们的阿姆斯特丹银行、竟然也拿不出钱来?
这也太吓人了,我本来要让人去那边、把我的钱都拿回来的,还是阿方斯劝我、要对你们有一点信心…”
“咳咳…”路易斯咳嗽一声:“这…据说是安德普先生、对阿姆斯特丹银行发起了挤兑…”
“我看报纸了,说是你们的联省政府,要收购阿姆斯特丹银行?这完全没办法接受!”
安妮玛丽显得不满:“为什么联省政府要收购银行?你们的金银没有流动自由了吗?
如果我们跟荷兰爆发战争,我的钱、会不会拿不出来?会不会…被联省政府没收?”
“说得对,这确实令人担忧。”阿方斯点点头:“尤其是跟荷兰处于竞争关系的国家,地中海的意大利诸国、西班牙、葡萄牙、英国…”
阿方斯越是这么说,法尔克纳跟路易斯就越是担忧!
现在为止,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就是阿方斯给阿姆斯特丹银行扎的刀,可他本人、确实始终没有表过态;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开始做出暗示,兴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推动更多的人、对阿姆斯特丹银行发起挤兑;
如果这样还解决不了问题,那他…大概就会亲自下场,使出致命一击;到那时,没人救得了阿姆斯特丹银行!
“这可不行,阿方斯。”安妮玛丽急了:“我们得把钱拿回来,还得尽快拿回来…”
“您怎么看?”阿方斯转头看向路易斯。
“啊?我?”路易斯一愣:就是问法尔克纳、也不应该问自己啊?
可…阿方斯已经问了,路易斯就算再口干舌燥、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阿姆斯特丹银行是…承担了很多国家业务的银行,国家现在要收购它、也是为了帮它渡过难关;
不过…早在设立银行之初,国家就承诺过商业自由、金融自由跟货币自由;
我想…国家应该不至于干涉银行的存款、取款的问题,就算贷款、也很可能不会被影响。”
“是…这么一回事吗?”安妮玛丽又抬头看向阿方斯。
“法尔克纳先生怎么看呢?”阿方斯看起来表情淡淡的,似乎不急着表态。
“我…倒是也认可路易斯先生的看法,只是…还有一些补充。”法尔克纳小心翼翼回道:
“阿姆斯特丹是世界的金融中心,而阿姆斯特丹银行、则是阿姆斯特丹的金融中心;
国家要收购银行、也是为了保住国家的金融中心,所以…它的金融中心的属性绝不会变化;
而且…阿姆斯特丹银行的弗朗西斯科先生、他也是茱莉亚小姐的朋友,我们还是希望…”
“茱莉亚小姐要从中斡旋?”阿方斯笑了起来:“还是请我…给弗朗西斯科先生,还有安德普先生攒个局?”
“这…”法尔克纳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大家都知道,阿姆斯特丹银行出现挤兑风波,最大的幕后黑手、就是阿方斯;
可现在,他既不急着自己出手,也不愿意松口放过银行,显然…已经进入博弈状态;
问题是,银行这张牌,他到底是要打出去、还是要收入囊中?而跟他博弈的,是约翰德维特,还是其他人?
“阿方斯先生…我们略微听说,您…打算…入股阿姆斯特丹银行?”倒是路易斯这边,不知道怎么想的,轻易的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这是好事!”安妮玛丽顿时变得眉飞色舞:“阿方斯,你应该这么做,如果你入股了银行,我就不用担心、我的钱会出问题了!”
“现在的银行,确实出现了流动性问题。”阿方斯微微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而银行的这种流动性问题,有可能是短期问题、也可能是长期问题;
短期问题,那仅仅是遭受突然的挤兑,没办法取出大量的现金,熬过去应该就好了;
可如果是长期问题,它就说明、阿姆斯特丹银行的资金出现了大问题;
有可能是亏空、有可能是烂账、也可能入不敷出,还可能资金从净流入变成净流出!
总的来说,一个是技术性问题、一个是系统性问题,我个人认为,更像系统性问题。”
“那会怎么样?”安妮玛丽再度开口问道。
“系统性问题就像…人生病了,它跟我们受伤不一样,你可能是整个人都不舒服;
这时候,你说包扎一下、又或者用烧火棍去烫一下,它都无助于病情。”
阿方斯笑道:“系统性问题,只能系统性的解决,比如说吃药、比如说放血疗法;
同样的道理,银行的系统性问题,也不是靠缝缝补补解决的、必须下猛药、放大血…”
“那…您的想法?”法尔克纳小声问道。
“就像西印度公司那样,一开始、它是一个臃肿的庞然大物,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如果我们把它分解成多个小巧玲珑的部分,让它们各自发挥应有的作用,它很快就爬起来了。”
阿方斯露出得意的笑容:“同样的道理,如果将阿姆斯特丹银行分拆为多个部分,会更有助于解决问题;
比如说,国内的业务,分拆一个国内银行;国际的业务,又分拆出一个国际银行;
而诸如金库、保险库这些,可以分离一个独立的保险公司;至于银行手中的债务或者投资,则分拆为资产管理公司。”
阿方斯…竟然想肢解阿姆斯特丹银行?!!
诚然,阿方斯的建议很实际,通过跟西印度公司相似的处理办法、让每一部分完善的业务,可以继续自主的运转下去;
可只要把这个庞然大物拆散,它就不是世界最大的银行了,也很可能…不再是世界的金融中心…